五家坡位于秀州名山莲湖山的南面，那里阳光充足，植被茂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但因值冬，满坡的葳蕤灌木此时都枯萎成柴。

案发地就在这半山坡的一所屋内。

岑平带着衙差到达案发现场时，曹司理已经到了。

“看来今年又只能留在此处过年了。”曹司理叹了气，与岑平抱怨道，“这冬至前夕袁源一案已搅得我们秀州府衙焦烂额，今冬至刚过，就又发生了命案，如此我又无法启程回乡了。”

岑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曹司理若是不嫌，可带着令妹来我府里过年，也热闹些。”

曹司理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多谢通判美意，只是过年乃家团聚的佳节，我和妹妹怎好上门叨扰。”说完，将心思放在案子上，进了屋开始查看。

待现场勘查完毕，死者才被抬出，安放于光线充沛之处由仵作进行祥验。

岑平待尸体抬出后，也进了屋子查看，见到死者陈尸的位置已用白垩石画出了廓。

这做法曹司理是从云千春处学得，很有助于现场案件的直观想象。

“通判，死者刚刚就是躺于此处，体表未见伤痕，待仵作验尸后才能知具体死因。屋内陈设简单，也未见有争斗痕迹。但屋子里酒气熏天，桌上还有残羹冷炙，应是昨晚死者在此吃酒留下的。”曹司理将自己初验况说于岑平听。

岑平环视一遍，看到这户家确实是家徒四壁，这屋子里几乎没什么可用的物件。但那断了一条腿的木桌上躺着一个酒坛子，还有吃剩下的骨，骨以及各种食物残羹，看样子昨晚晚饭颇为丰盛。

“发现死者的是何？”岑平问道。

曹司理回道：“是山下的屠户。死者养了一些鸭，早前说好今卖于他宰杀，故而今上山来收货，却不想喊了半无应，推门进屋才发现了死者。”

“这屠户现在何处？”岑平问。

曹司理回道：“在棚边上的树下候着，已有衙差在那问话。”

“死者是何可有问清？”岑平问。

曹司理道：“死者姓吴名善，因长得瘦，这里的都称他为细竿。平里养些鸭卖给附近屠户、卤味铺子赚些钱。”

“既然有这营生，怎会过得如此潦倒？”岑平奇道。

“通判有所不知，这吴善原先家境还行，他父母也就其一个独子，故而宠溺了些，终也不读书，游手好闲结一些狐朋狗友，染上了赌博恶习，输光了家业，还欠下了赌债，子这才过得这般困苦。”曹司理解释道。

岑平听了，一阵唏嘘。

正欲再问些细节，就听外面忽然传来哭天喊地的嚎哭声。

“我的夫啊，这到底出了何事，你怎么就没了？”

岑平和曹司理相视一看，双双快步出去查看。

只见一位穿着檀色粗布袄子的跪在临时搭建的验尸棚外痛哭流涕。

“别嚎了，通判和司理过来了。”一位衙差上前喝止。

转看到岑平和曹司理，不敢大哭，只换了跪拜的方向掩面低泣。

岑平和曹司理走上前些，问道：“你是吴善何？为何在此哭嚎？”

呜咽回话：“民江氏，是吴善之妻。”

“吴善已娶妻？”岑平侧低声问曹司理。

曹司理附耳答道：“通判您来之前，衙差问周边四邻，吴善并未娶妻，只是这些年偶有一子会来小住些子，估摸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是姘。”

岑平微微点，示意明白，然后问那：“江氏，你说你是吴善之妻，那今早你去了何处？”

江氏抽抽搭搭道：“民天未亮便起身去集市卖绣品换钱，这也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家里却连米都快吃完了，民只能攒些蛋，做些绣活换些钱撑过这年关。”

“你说家中无米下锅？那屋内桌上那些酒菜是怎么回事？”岑平问道。

江氏回道：“回禀通判，那是昨一小娘子赔的蛋钱所置办。昨民去集市不慎与一小娘子相撞，碎了一篮子的蛋。那小娘子心善，赔了数倍的蛋钱与民。

民想着这冬至都不曾吃上顿饱饭，便买了烧、卤以及一些小菜和一坛子酒回家与夫君吃。夫君高兴，吃得夜半时分方休息。

民因今早还要去集市卖绣品，吃了一些就睡了。早起时，天还未亮，见夫君睡得酣，便轻手轻脚下了山。却不想回来就看到官爷们在此，一问才知夫君竟然没了~呜呜呜~”

江氏说及此又哭了起来。

岑平耐心等她哭了一会，待哭声渐小后，又继续问道：“江氏，我再问你，你是哪里士？娘家何处？几时嫁于吴善？”

江氏愣了愣，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眼泪，吞吞吐吐道：“民……从小就是孤儿，并不知父母是谁，哪里。”

“哦？那你与吴善是何时成亲，何保的媒？”岑平再问。

江氏拿帕掩唇，低思忖良久，之后才实话实说道：“民与吴善其实并未正式成亲。

民小时候逃难来到秀州，父母早已走散，身边也无亲，幸得百戏班班主收留，学着唱戏讨生活。

吴善时常来听戏，民便与他熟稔起来，后来……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但百戏班时常四处巡演，所以民与吴善也是少有相聚。如此分分合合，也有四五年的时间。

现在民年岁渐长，不想再四处奔波，便回了秀州安顿下来。

吴善原先好赌，输光了家业，这次回来民看他手又残疾，连嗓子也毁了，几乎就要饿死。民与他毕竟有着几年的意，心中不忍，便留下照顾他，想着他既然手断了也不能再赌了，以后等子好过些，两就成亲。所以……民才会自称他的妻子。”

江氏现在所说与四邻所言基本一致，岑平相信她说得是真话。

这时，仵作查验尸体已基本结束，岑平便让衙差带江氏去了一边，自个儿和曹司理走去棚听那验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