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们学校放假是吧?好好在家待着不准跑!”
一大早高德拍着房门叫唤,“还在听啥鬼迷眼的广播呢?多看点书不行?”
“要你管!”门里传出极为烦躁的声音,是他的妹妹高苗,“我还在睡呢别吵我!”
这丫小高德四岁,小时候还是只跟
虫,长大点就跟高德两看相厌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父亲去世高德顶班,她也上了
子学校,正是青春期叛逆症初期。只在吵架的时候才正眼看他,像不共戴天的仇
。
知道她就是嘴倔而已,高德没再数落,顺着楼道尽的铁梯下楼,习惯
的瞅了眼隔壁院子。
他这座小院是传了十多代的祖产,占地三百多平米,后院是有马桶厕所自来水的二层小楼,前院是客厅凉亭小花园。隔壁院子也一样,只是藤蔓密布杂丛生,多年没
住了。
算算空置了十年,高德暗暗叹气,记忆里那张小脸蛋已经变得极为模糊。
那还是在他心存幻想的童真年代,那一夜他在楼道上观赏中京难得见到的清晰月景,被隔壁院子丢来的小石子砸得满脑袋包。
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熊孩子一个,不过在高德的驯服下,很快成了他的小迷妹。
“高德哥哥,月亮上的麻子是什么?”
“那些星星真的比太阳还大?”
“我们脚下也是颗又圆又大的星星?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掉下去?”
高德跟小姑娘成了青梅竹马,过了一年两小无猜的子。故事俗套的发展到小姑娘发誓“等我长大了要嫁给高德哥哥”,又俗套的在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小姑娘哭着与高德道别,搬家去了海外。
终究只是孩童时代的往事,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叫什么来着?哦,小丽,难怪记不住,真是俗气的名字。
“你小子像有啥心事?”
见着了师傅,老倒是挺敏锐的,瞧出高德心
不太好。
童年的记忆翻腾出来,勾起高德的隐隐忧虑,上辈子他就是单身狗,这辈子还会是吗?
他敷衍道:“没啥,跟妹妹吵了一架,那丫总是让
不省心。”
“灵灵也是这个样子,”老颇有同感的说到自己孙
,发起了老年
牢骚。“现在这些
娃真是出格!千年前别说顶嘴,吃饭叭叽嘴都得打板子!”
千年前……这个世界的时代变迁还真是慢啊。
高德两手揣在半袖罩衣的袋里,佝偻着身子跟在老
身后,一溜小跑越过电车轨道,到了街对面。
老钻进一间商铺,高德看了看门
的霓虹灯,大波
金发美
的蓝眼睛和红嘴唇
替闪烁,招牌上用震旦文和
托文写着“远海小酒馆”。
洋的酒馆都开到这里了么?
高德摇摇,甩开有些时空错
的既视感,这里终究不是地球世界。时光在这里仿佛静滞了,从小到大,
上总是
郁的云层,街道总是弥散着白烟。小时候洋
的酒馆糕饼店就开得到处都是,变化无非是从这里挪到那里。
木框玻璃门带着清脆的叮当铃声关上,满街的喧嚣变作电台广播的背景噪音。
老坐在角落里,手指敲着桌面催促他。
“您的远海金朗姆,公子,”刚落座穿着低胸仆装的
招待就送来了酒,身子低低俯着,眼里的盈盈秋波
漾得比琥珀般酒
还醉
。
高德转假装整理无翅纱帽,不是不好意思看,是怕纽扣崩到脸上。
“威士忌!”
到老
就是轻奢简约风的服务了,还附赠一记白果眼。老
直勾勾盯着,鼻翼急速扇动,那张橘皮老脸似乎已经埋进了沟里。
视线如无形触手黏在招待身后,牵得老
的脑袋转了大半圈,跟着摇曳晃悠,直到高德轻声咳嗽才转了回来。
“真是现实啊,想当年我也是西城小潘安呢,”老咂着嘴苦叹年华,“到哪的待遇都不比你小子差,好吧,只是差了一丁点。”
微弱投胎术还给了高德另一桩福利,那就是生得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妥妥的超模级小白脸。对高德来说这可不是什么优良资产,在风俗区开展工作的确有很大便利,各种躲孤寡富婆甚至鸭店老鸨的麻烦却让他痛不已。
“这时候喝酒不太好吧,咱们还在执勤呢。”高德警惕的转移话题,这老要打开了话匣子,可不是几杯洋酒能尽兴的,“而且酒馆太暗了,我还是喜欢在敞亮的茶馆里喝茶。”
“你还不到二十岁,别啥事都跟着我学。”老费力拔出卡着肚腩的转
手枪,拍在桌子上,“没办法呀,这里有点古怪,一直没弄清楚。为防万一,今天得在这蹲着。”
原来是任务,不过高德更不解了。“七城兵马司的西城衙门就在附近,怎么可能有问题?”
“所以说以防万一嘛,新皇登基的大子,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老
晃着酒杯说,“应该没事,咱们整治得了的,前些
子都整治服帖了。整治不了的,也用不着咱们,上面那些神神秘秘的家伙都死死盯着呢。”
高德恍然,老把枪亮出来也是这个用意。装作便衣巡捕,震慑想搞事的宵小。如果是棘手角色,又懒得搭理小小巡捕。
跟了师傅一年多,这点默契还是有的。高德没有把自己的手枪掏出来,转手枪是便衣巡捕的标配,就是用来吓
的。黑星自动手枪是锦衣卫的标配,与之配套的锦衣卫执照也称作杀
执照。
“先皇灵位已经送祖山,宗室皇亲、文武百官齐集灵堂,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叩拜送灵。”吧台上吊着黑白电视,正在播放让高德师徒跑来这里蹲坑的消息。“登基大典正在天庙举行,观众们请不要走开,我们中京电视台的记者会随时发回报道。”
“为了新皇!”老举起酒杯,“为了大明!”
高德举杯:“为了退休金!”
在位八十二年的老皇帝驾崩,五十年老太子终于转正。等这几天忙完,老退休,他也要从学徒变作正式工,循着师傅的足迹,一步步走向……退休。
好好锦衣卫这份差事,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老老实实混到退休,在这个
蛋的世界平平安安过完一生,高德的
生目标就是这么low。
酒下喉,酸酸苦苦的,高德一点也不喜欢。
“你也得等成家了再想这个啊,那些千户啊游击啊的儿,真不考虑考虑?”一杯酒落肚,老
还是打开了名为“催婚“的话匣子,“随便娶了谁,你这辈子都安稳了,还用得着退休金?别是你小子眼界高看不起,还作着尚公主那种痴梦吧?”
高德憨厚的笑了,这笑话真好笑。
“说到公主……莫离公主已经是长公主了啊,听说这次她也回来了。还没你大呢,就要和她姑一样,当什么圣山之
终老一生,作孽哟。”
老说起了老百姓都
念叨的天家之事,对高德来说却是云霄之上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听着。
正说得热闹,老忽然收声,高德警惕的扮回酒客。
身形面目都裹在斗篷里,浑身写满了可疑的家伙经过他们这一桌,大摇大摆的进了吧台后面的工作间,酒保和接待置若罔闻。
“麻烦就是这样,越想躲开它越要凑上来。”老呸的吐了
唾沫,“洋
的酒真难喝,比咱们的烧刀子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