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殿作画？”

杨坚和杨素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摸不准这位书生想要做什么，前者听族弟说起过，陆良生一身本事粹，并非法术剑道，而是笔墨幻术，听到要作画，心里好奇起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朕早就听素说先生丹青一道了得，正好满足眼欲！”

顷刻，几个宦官搬来长桌大椅，两个侍捧着文房四宝细细研磨，将一幅空白画轴在桌上缓缓铺展开来。

“先生。”

一个侍捧着一杆致毛笔，管身檀木制，金漆描红印缠枝花卉，笔乃貂中紫毫，上面还有墨汁涸，一看就是杨坚平时所用。

“此笔算不得金贵，乃朕常用之物，信手写来，线条流畅优美，先生望不要嫌弃。”

“在下不是嫌弃，而是等会儿所绘之画，非凡笔能做出。”

陆良生确实不是挑剔，转身走去殿外吹了一声哨，外面广场四处溜达的老驴偏过脑袋抖了抖长耳，不等四周侍卫反应过来，一溜烟从他们间隙处一闪而过，兴奋的甩着舌在陆良生手上蹭来蹭去，见到殿中有站起来朝外望，连忙收回大舌，摆正身形，将脖子挺的直直。

“熟，别装。”

书生笑着拍了一下驴，走去书架从里面拿出灵根木，木栖幽浅睡，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刚被陆良生拿在手里，陡然化作黑烟，就在众面前，一旋裙摆，变做窈窕妖艳的子，一下扑去书生胸膛蹭来蹭去。

“老妖老妖！”

殿中宫宦官，乃至警戒的侍卫见到玄奇景，一个个瞪大眼睛，脚尖在鞋子里绷直，大气都不敢出。

正捧杯喝进酒水的杨素，感受到恐怖的妖气，噗的一声，将酒水了出来，看着那黑裙子。

“陆道友，你哪里找来的妖物......”

龙椅上，杨坚放下手中酒杯，忍不住站起来。

“先生，这......是何？”

“兄长.....”下方左侧的杨素微微朝御阶斜了斜身子，压低嗓音：“这是妖怪，千年大妖。”

嘶~~~

杨坚吸了一气，然后重重吐出，却是叹了一句：“想不到妖也有这般美艳的。”

咳咳咳！

这话顿时令席间的杨素呛的咳嗽几声，这倒是第一次见兄长说出这种话，要是让兄嫂知晓哪还得了。

不过好在那边陆良生也不知与那妖物说了什么，黑烟掀起，摇身一变，化作一杆粗糙枯枝般的毛笔，无数纤细根茎向下延伸，织出笔。

“陛下莫惊，此妖与我相处久，不会做出危害之事。”

做了简单的解释，走到桌前，手掌轻轻在纸张拂过，另只握笔的手沾了沾墨汁，籍宫手中照来的灯火，缓缓落下一笔，蜿蜒游移，画出一条墨带勾去画轴后方。

御阶上，杨坚今见过两个玄异之事，眼下仍旧忍不住好奇走下来，与族弟杨素一起走到桌对面，看去画上。

陆良生目光专注，微不可察间，隐隐能看到他脸颊、额有细密的汗珠泌出毛孔，握着的笔身也在微微颤抖，可仍旧随着手臂挥动，游移勾勒。

墨带点缀，渐渐露出长河的雏形，笔尖微抬，悬着纸面落去他处，在纸张下方勾出山巅凉亭，老松独立招枝迎展。

画笔一转，飞快点缀勾画，近处凉亭，文雅客挥扇说笑，指点山下还是空白之处。

“站山峦之顶而观渭水东流，好意境！”

仅仅作画一道，杨坚第一眼便看出了此画意境之处，赞叹一句时，好似听不到一切声音的陆良生，画完山上木奇石，勾去画卷西侧的空白，笔尖点做，淡墨如烟，依稀看出那是一座城池廓，一条官道顺着隐约微开的城门，随笔尖蜿蜒而来。

“这是长安....那这边.....”

杨坚赞叹的神色渐渐收敛，画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目光随着笔尖在官道延伸的东侧停下，已经猜到了那里将是要画出什么。

身旁的族弟，先一步落下肯定。

“.....是大兴。”

长桌伏案书画的陆良生嘴角渐渐露出笑容，整个沉浸在了画里，沾了沾墨汁，笔尖再次游走，青墨勾勒城墙蜿蜒，上面旌旗林立，两步一岗，士卒雄壮昂首挺胸。

城中街道房屋楼舍鳞次栉比展开，街道上，一个个百姓穿着朴实，来往，细微处，能见砖石铺砌，街沿店铺旗幡卷动，提着茶壶的伙计抹过额角汗水，张着嘴似乎正朝街上吆喝。

敞开的酒肆，馋嘴的男接过掌柜打来的一瓶浊酒，正摸着酒钱，远处某条街巷，晾晒衣裳的，探看去下方巷子里，货郎取下一个风车递给围在身旁的两个孩子。

......

大殿中，灯火静谧燃烧，安静之中，能听到沙沙沙的声响。

笔墨挥洒，画卷最后空白之处，缀上的是满是热闹喧哗的们平的生活，充满间烟火气。

灯油涸，有宦官过来添了油时，伏案书画的身影落下最后一笔。

呈在众面前的，是长长一幅，由远山、城池至街巷百姓生活的画作，陆良生呼出一气，将笔搁去墨砚，招来宫，接过递来的酒水灌了一，猛地朝画上洒。

酒雾弥漫，斑斑点点落在纸张，眨眼间渗进了画里，也被了一脸酒雾的杨坚、杨素飞舞袖，扇去水汽间，就见那桌上的画都活了过来。

“这.....”

从未见过幻术一幕的皇帝还未开，霎时，好像闻到山上的清新空气，有鸟儿清脆鸣啭，一转视线，他与身旁的族弟，视野间陡然变化了天地。

黑夜被阳光推开，明媚的正在挂在云间，崖边松枝随着轻柔的和风微微摇曳。

两脚下也不再是冰凉的大殿地砖，而是松软的泥土，前方的悬崖，凉亭内，有几个文雅客扇着扇子，评点亭外盛开的桃花。

正是之前，杨坚看到的画中一角景色。

“朕这是.....到了画里？”

惊骇的语气里，一旁的杨素面无如常，笑道：“兄长，过去看看吧，说不定陆道友就在前面。”

说着，护着皇帝朝那方凉亭走了过去。

而此时，皇宫了起来，大殿之中，宫、宦官慌奔出殿门。

“祸事啦，陛下和越国公被关进画里了——”

孤零零留在长桌上的画卷里，果然，多了龙袍冕冠的身影以及一身官服的杨素，搀扶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