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批评教育，苏峥却是说不出的郁闷，两世为第一次被警察带走竟是因为张贴海报这种小事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从派出所出来，吐出一郁气，这样的开局让苏峥心里很是没底，以后大量销售时会不会引来更激烈的反应？

“老板，你没事吧？”

见苏峥回来，于秀兰赶紧迎了上来，看苏峥身上没有伤痕这才松了一气。

“没事，就是以后不能贴海报了。”

苏峥故作轻松地笑着，“反正他们知道咱们这里卖健美裤了……”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苏峥快步走到柜台拿起话筒。

“这么多天了，裤子还没搞好吗？”

电话里传来楚东升不咸不淡的声音，在鹏城时跟楚东升说好回来之后给他邮寄样品裤子，结果忙起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嗨，别提了。”

苏峥怅然叹道，“因为这裤子我都进派出所了。”

“啊？怎么回事？”

苏峥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坦然把事说了一遍。

“一张海报就伤风败俗了？你海报上面画了什么啊？”楚东升先是惊讶问了一句，随后压低声音嘿嘿笑道：“你越说我越好奇了，抓紧时间给我邮寄一些裤子过来。哦，对了，海报也给我搞几张。”

苏峥本能就想拒绝，楚东升的工作质跟自己不一样，万一因为这东西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自己还怎么见秦老师？

“亏你还说沪市发展潜力大呢，啧啧……一张海报就把你送进派出所了。你赶紧给我寄过来，我敢肯定鹏城绝对不会像沪市那样思想狭隘。”

楚东升的话让苏峥神色一怔，不禁自问难道真是自己选错了地方？

思索片刻之后，苏峥这才开：“邮寄过去可以，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千万别自己上阵，万一真的引起不好争议，肯定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把东西寄过来就行了。”

电话里传来忙音，苏峥无奈摇，要不是答应了楚东升不告诉秦慕烟的事，苏峥真想提前给秦慕烟打个预防针以防万一。

“兰姐，我去工厂一趟，中午回来。”

跟于秀兰代过后苏峥骑上摩托车前往工厂，来到工厂装了三十条裤子，然后前往邮局。

……

俗话说，担心什么来什么，真是一点不假。

苏峥没有低估时髦青年炫耀显摆的心理，但他真的有点嘀咕了报社的反应速度。

“改革开放不是肆意妄为，更不是纵容流毒！”

“昨，沪市多处闹市地带出现身穿奇装异服的年轻，如图……”

文章中间是照片，照片中几个身穿健美裤的孩子或站或坐，不可否认的是拍摄照片的水平挺高，最大程度展现出了健美裤的特点。

“经了解，这种让不敢直视的裤子名叫健美裤，由国民电器商场售卖。就是这样一条有伤风化的裤子，售价竟是高达十元钱。”

“众所周知，国民电器商场最擅长搞噱，之前已是劣迹斑斑……”

“……”

“开放的出发点是取华去糟粕，有些心怀不轨的故意歪曲开放本质，借机宣扬兜售违背基本道德标准的东西。”

“贤良淑德是上千年努力塑造出来的中国形象，含蓄正统更是大部分国民自我约束的道德标准，现在却被这样伤风败俗的衣服坏，不排除以后造成道德观念崩塌。”

“其生产者必然是居心叵测之辈，其经营者可称作助纣为虐之小，其支持者不分青红皂白有悖社会道德公约，三者任选其一都可谓之社会流毒！”

看到这里，苏峥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脸色铁青眼神沉。

妈的，总共三个流毒，自己一个占了两个，而且还是最严重的！

前些年港台歌曲被这些卫道士称作靡靡之音，国产电视剧和电影更是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元素，卫道士们天天喊着封禁，直接结果就是国神娱乐项目极度欠缺，直到84年春节晚会港岛歌星以一首《我的中国心》才算是勉强撬开一丝封禁之门。

仅仅只是一件衣服就上升到社会流毒的级别，这是禁锢不住思想涌动了，转而想用固化穿衣风格重新施加枷锁吗？

苏峥不知道卫道士们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他非常厌恶这种张闭以道德压的做法。

旧社会都灭了，他们偏偏拿着旧社会存在的道德标准来约束别，这种行为算什么？

苏峥很想找到写文章的，狠狠给他两个嘴子。

“叮铃铃……”

正是心烦躁时，电话响了。

苏峥快速呼吸，调整绪后拿起话筒。

“兄弟，这次好像麻烦了！”

颜丙涛压着嗓子，“以我的经验，今天的报纸最多算是试探，后面肯定还会有更激烈的言论。”

“唉，刚才我们厂长找我谈话了，说是不让生产这种面料了，最起码没有定论之前不能再生产。厂长担心被指成流毒的支持者，兄弟你理解一下。”

颜丙涛的话让苏峥更加烦闷，但他知道，颜丙涛也是出于无奈。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淡淡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电话刚刚放下，铃声再次响起。

“喂。”

电话里沉默，就在苏峥不耐烦准备挂断电话时，话筒里传出秦慕烟的声音。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苏峥故作轻松，刻意挤出一抹笑容。

又是沉默几秒钟，“你这两天别看报纸了，眼不见心不烦。”

“嗯，好。”

放下电话，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心却不再那么沉闷。

刚才绪受影响主要是因为报纸上言辞太过歹毒，苏峥一时间不好接受。仔细想想，出现争议是早有预料的事，真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

放下手里的报纸，齐国生如释重负地长出一气，幸好那天找苏峥说明了自己的担心。否则的话，站在风尖的绝对是百货大楼。

下意识扭朝着马路对面看去，也不知道苏峥这会儿是什么态度。

“噹……噹噹。”

敲门声打断齐国生出神，冲着门喊道：“进来。”

房门打开，站在门的是一楼领班，“齐经理，有过来询问柜台租赁的事。”

柜台租赁是苏峥的主意，上报给领导后得到可以尝试的回复。

“让他……”

停顿一下，齐国生神色之中多了一丝谨慎，“你先问清楚来打算做什么生意的，如果不是敏感产品的话，可以让他上来。”

……

“领导，苏峥有麻烦了！”

张建设脸上尽是幸灾乐祸，“苏峥那小子不知道从哪捣鼓出来一批裤子，那裤子穿上之后……今天报纸上就报道了，狠狠批判了国民电器商场销售裤子是助纣为虐。”

“你说的是健美裤吧？”

张建设神色一怔，下意识问道：“您怎么知道？京城也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