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铁青黑骡者，即为贼刘守常。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其后随行骑马牵白马者，当为其伴当。”

国子监大街上，几名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坐在临街的一家酒肆内，居高指点着下面穿行而过的物。

武德宫和国子监就隔了一条街，或许是朝廷有意为之，故意造成这种对立，双方的斗殴打架事件常有，互相看不顺眼。

明末结社之风盛，复社之前，便有香山同社、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云簪社、吴门羽朋社、吴门匡社、武林读书社、山左朋大社等二三十家学社。

大顺立国后，一开始废八而用策论，加上对明末悲剧的反思、对程朱理学的批判，导致结社论政之风盛。

京城自不例外。

或是监生，或是蒙荫，或是游学学子，居于京城，结社联诗，讨论时政，针砭时弊。

太宗皇帝当年又有遗训，鼓励结社论政，以为此可使民智开。这些年各个学社之间甚至已经出现了报纸的雏形，当然，此时大部分是不认字的，这些报纸的雏形也是给各个学社的成员看的。

在酒肆中观察街道况的这几，都是京城“苌弘社”的成员，取庄子“苌弘死、血藏三年而化为碧”之意。

青衫中为首一，姓陈，名震。

祖上名为陈用极，永昌元年，曾随左懋第北上，临行之时，穿白衣、戴白冠，谓送行亲友曰：此番北去，吾图死国尔！

最终和谈失败，他拒绝剃发，不屈而死。

明末之，沉痛难思，多有剃发降清者，甚至衍圣公都剃了发。之后大顺对那些投降士大夫的无嘲讽、士大夫的自我反思，都催发出一些学社的不屈之气。

京城的苌弘社，更是其中佼佼者。

前些子，国朝大胜罗刹，皇帝陛下亲征，亲自指挥大军作战，连罗刹城堡，甚至连罗刹王的义子都俘获了。

消息传来，苌弘社众放歌纵酒，联诗庆贺，一个个高唱着汉之大风、唐之边塞，只恨不得学一学班定远，投笔从戎，做诸葛武侯，羽扇轻摇。然而终究只是酒后畅快，清醒之后，并无真正投笔从戎。

然而这种畅快和兴奋并未持续多久，很快，苌弘社的小报中就有写了一篇文章，说的叫咬牙切齿。

说是朝廷不败而败、罗刹不胜而胜。朝廷不但赔了罗刹三十万两银子，还承认了罗刹的帝位，此天朝之大辱。不久之后，罗刹使团就要京，国朝将以非朝贡之礼，接待罗刹使团。

报中更说，谈判中有贼误国。

尤其是翼国公之子刘钰刘守常，自小便学西洋学问，不通经史子集，挟洋自重，朝廷因其懂西洋语，而用其为副使。陛下亲征南归，以刘守常为将，然其为谋拓土之功，谈判中，竟尊罗刹为帝，又许以金银三十万，此真当世之秦桧也。

苌弘社众虽然碧血丹心，一腔热血，但多读经书，并不知罗刹何在，更不晓北边之事。

匿名的小报一出，苌弘社众顿时激愤，郁结于胸，恨不能手刃国贼。

本身武德宫与科举及国子监的矛盾就，不少认为武德宫学的经书太少，学的西洋学问太多，这是舍本逐末。

儒学为本，其余皆末，纵兴实学，亦不可舍本逐末。

只不过是太宗皇帝遗训，这些也不好直接说不对，但不满肯定是有的。

这就好比本来一年有一百个官缺，因为武德宫的存在，直接少了四十个。

不做官，如何能施展心中抱负？将这一腔碧血，化作立功之不朽？

社中陈震年纪最小，也最激愤。祖上因为拒不剃发而死国，对于这种有辱天朝国格的事更是以为耻。

小报一出，他便第一个跳出来说要惩办国贼。要带去督查院御史台上书。

然而这个想法虽然得到了一些年轻的认可，社团内的真正大佬们却不同意。

陈震便退了一步，认为至少也应该效仿前朝土木堡之变后，朝中贤臣在朝堂上打死贼同党锦衣卫指挥使马顺的故事。

不说打死，也应该把这刘钰这贼打一顿，叫朝中知道民心所向。

有便阳怪气煽风点火道：“家是公爵公子，国朝不信我等文，以武夫充斥朝堂，我等如何能及？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点火之下，陈震怒，咬自己的手指道：“不过公爵次子，何足道哉？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前朝五墓碑记事，白身之尚敢痛殴阉党，吾等皆国子、监生，何惧一公爵次子？”

众壮其志，别有用心者便把他推到了台前，更有一些年轻被陈震的勇气所鼓舞，愿意跟随陈震一起殴打国贼。

酒肆中，盯着刘钰的陈震记下了刘钰在武德宫外的房子的位置，再度回到座位上。

座上，几摇道：“可惜了。之前消息传来，说此颇罗刹堡，复大明之儿都司诸卫，我还当此是个英雄。哪曾想，原来竟是这样的贼？”

陈震冷笑道：“昔年王莽未篡之时，尚且谦恭；赵九为康王使金时，又岂知后来风波亭；洪承畴死战松锦，谁能想到后剃发提兵？”

众都觉有理，有悄悄拿出了一个包裹，四下再无外，将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上面带着一条引线。

“这是震天雷。痛殴国贼之后，只恐朝中依旧有贼，侮辱天朝体面。正所谓，主辱臣死，国辱匹夫亡，若是罗刹使团真的京，行宋辽旧事，那就用这东西投掷罗刹使团，国朝体面。”

陈震双手接过，昂然道：“诸位放心！我有死国之志，若真是上国有辱，死又何惧？便是不死，此事也是我陈震一所为。我虽不才，三斤铁骨还是有的。愿效前朝杨忠愍，纵刮骨之痛，亦一承担！”

将震天雷收好，陈震站起身，望着窗外，慨然赋诗。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补。天王自圣明，制作高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壮哉！”

在座众无不肃然，起身敬酒，纷纷道：“生吾所欲也！义吾所欲也！舍生而取义！”

众的敬意中，陈震只觉自己体内的血都沸腾起来，浑身热的厉害，忽然不觉自己被当枪使。

只是心想若是八十年前，国朝士子皆有此等壮志，何至于腥膻之耻？何至于腥膻之耻！

…………

武德宫前，刘钰把今要学的题目布置给了馒，自己牵着马进了武德宫的大门。

到了校场，迫不及待地显摆了一番自己的战利品。

这匹从战利品中挑选出的最好的波斯马，通体洁白，比之别的马匹肩膀高出了约莫十公分，极为雄壮。

上去骑了两圈，旁边围观的同窗或是下舍的小学弟们纷纷叫好。去北边走了一年多的路，刘钰的马术进步很大。

绕行几圈后，取出来当初授上轻车都尉勋时候赐给的簧枪。田平黑着脸躲的远远的，远处立了几个靶子。

刘钰是没有骑弓马的本事的，想要上舍，只能用火枪代替弓箭。

若用弓来骑，一共十个靶子，想要上舍需要十中六。若用火枪，也是一样，取火枪两支，夹于腰间。

只不过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