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竞天道：“华云楼没有带走雪舞。”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

“你是说秦撒了谎？”

桑竞天摇了摇：“他也没本事把雪舞藏起来，就算龙熙熙帮他也不成，陈穷年大张旗鼓地让镇妖司来手这件事，这里面可能有文章。”

姜箜篌长叹了一气道：“暖墨怎么办？”

桑竞天道：“船到桥自然直，总会出现转机。”

陈府的梅花厅内暖意融融，皆因房屋的下面隐藏着取暖的地龙。

陈穷年身穿葛黄色长衫，在这隆冬季节显得有些轻薄。

秦估计这梅花厅的室内温度应该在二十度以上，老陈这暖气烧得够足。

秦脱去外氅，向陈穷年躬身行礼：“卑职参见陈大！”

陈穷年笑了起来：“你现在是皇亲国戚，无需跟我客气。”

秦心中暗忖，我是个没落郡王的婿，你是大雍囯丈，身份地位实力我都跟你不能相提并论。

陈穷年招呼他坐下，八仙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八样菜肴，酒提前温好了，陈穷年没让仆进来，秦主动帮他将酒斟上，陪着陈穷年饮了一杯，又给他续满：“陈大何时从赤阳回来的？”

陈穷年也不瞒他：“回来三天了，一直忙于公务，所以今天才抽时间见你。”

“大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召见卑职，秦诚惶诚恐，不胜荣幸。”

“少来那套，你惶恐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不是你小子趁着我不在雍都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秦笑着端起酒杯道：“恭贺大荣升刑部尚书，掌管大雍刑律。”

陈穷年跟他碰了碰酒杯，饮了这一杯酒：“太后虽然任命我为刑部尚书，可我掌管得仍然是镇妖司，和过去并无任何的分别，刑律方面还是廷尉徐大，刚才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在外面说，只怕有挑唆之嫌。”

秦一边给陈穷年倒酒一边道：“秦在大面前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到什么也就说出来了，大应该不会介意吧？”

陈穷年打量着秦，他对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欣赏了，想起自己仍然在大报恩寺面对青灯古佛的儿，心中不禁怆然，薇羽喜欢得应该是秦，那小皇帝除了地位之外又有哪样能够比得上秦。只可惜这两个年轻终究还是有缘无分了，去赤阳的这一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雍都的状况。

陈穷年抿了酒道：“我应当恭喜你才对，这次当真是鱼跃龙门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有些酸味儿。

秦道：“是太后从中撮合，我也没有想到郡主居然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陈穷年道：“听说庆郡王最初是想和太尉结亲家的。”

秦道：“太后觉得我和郡主更般配一些。”

陈穷年道：“太后！”想起萧自容的样子，陈穷年从心底不爽，过去怎么不知道这个的权力欲如此之强，萧自容不想看到庆郡王和太尉何当重成为亲家，所以才生出了这样的主意，点鸳鸯谱，将秦和龙熙熙配成了一对，在朝野此事已经传为笑谈，许多臣子都认为太后的安排是对庆郡王龙世兴的侮辱，秦只不过是桑竞天的义子罢了。

陈穷年并不这么认为，不知为何，秦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也许是因为儿的缘故，陈穷年上次去大报恩寺的时候，儿对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他能够善待秦，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陈穷年对秦的这桩亲事有些不爽。

“以后我要叫你郡马了。”

“大还是叫我秦。”

陈穷年直截了当道：“你为何隐瞒雪舞被凤九重带走的事？”

秦仍然不见任何慌，饮尽杯中酒道：“我没有隐瞒，当时我冲小楼内的时候，雪舞已经失踪了，她被凤九重带走我还是听洛东城说的。”只要没有现场抓住把柄，秦才不会轻易承认，焉知陈穷年这样说是不是在诈自己？

陈穷年道：“你这张嘴够硬，我若是没有证据当然不会这么说，当时的状况我虽然没有看到，可也不难推测，华云楼去抓桑雪舞，你和古谐非联手阻拦，以你们的实力自然挡不住华云楼，桑三更及时出现，他和华云楼殊死相搏，被华云楼所杀，凤九重趁此机会，带走了桑雪舞对不对？”

秦道：“大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

陈穷年道：“你跟我装傻，我且问你，桑三更昨晚出现在郡马府两次，为何他第一次接雪舞你不放她回去？”

“因为龙熙熙想留在郡马府住下，我们孤男寡诸多不便，所以她让雪舞留下相陪。”

陈穷年呵呵笑道：“你以为龙熙熙的底我查不到吗？”

秦心中一沉，陈穷年掌控镇妖司，手下能异士无数，他应该已经查清了龙熙熙的底细，秦道：“大在查庆郡王吗？”

陈穷年道：“你莫要忘了，当初是谁告诉你九幽宗要抓桑雪舞的事，你也不要以为娶了龙熙熙就一步登天，庆郡王府只是一个空壳，他连自己都保不了更何况你。”

秦道：“大，秦从未想过要靠别保护，我对权力金钱也没有太多的欲望……”

“命呢？难道你不想活下去，难道你想龙熙熙不久就为你守寡？”

秦默然不语。

陈穷年道：“桑竞天这个我比你了解，你不为他所用他就会毁掉你，庆郡王帮不了你。”他将喝完的酒杯放在桌上，示意秦给自己满上，等秦满了这杯酒之后，陈穷年压低声音道：“我给你一条明路，你走不走？”

秦从陈府回到吉祥巷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亥时，还未进门，就看到一名天策府的官员匆匆走了过来，看到秦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秦大，不好了，不好了！”

秦瞪了这厮一眼，简直是不分场合，这么晚了，还在大门外，瞎嚷嚷什么？

那官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压低声音道：“秦大，天策府出事了。”

“什么事？”

“计大请您现在就过去。”那官员风倒是紧得很。

秦也没问他，天策府必然发生了紧急的大事，不然计宏才也不会在这个时间让过来找他，不过秦也不认为自己在天策府的位置到了不可或缺的地步，计宏才之所以叫他过去十有八九是想找个帮忙分担责任的，这老家伙滑得很。

来到天策府，看到大门紧闭，两从侧门进，里面也有把手，院落中站着七个，都是天策府各部的统领物，计宏才站在最中心。地面上整齐排列着十二具尸体，从服饰来看他们都是天策府的守卫。

秦没想到天策府居然死了这么多，来到计宏才面前打了个招呼。

计宏才眉紧皱道：“你今晚去了哪里？”

秦听他这么问，难不成还把自己当成了嫌疑对象？马上将他今晚的去处告诉了计宏才，反正有陈穷年作证，怎么都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计宏才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秦接着月光望去，却见那些守卫容颜苍老，显然是被吸了阳气所致。

计宏才道：“厉鬼索命，这些守卫全都是九星阁的守卫，昨晚当值，今换防只是方才发现他们都死在了九星阁内。”

秦来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