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供奉，敢问老爷如何了？”

因先前诊治时，贾珍不许贾蓉、尤氏等在场，这会儿一家子围住王老太医追问道。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只是在里面得到了贾珍的嘱托，王老太医没多说什么，只回答了几个症状问题，开了药方，就要离去了。

贾蓉忙送王老太医出门，路上，贾蓉恭敬问道：“老供奉，不知家父的病，到底要紧不要紧？与命终究有妨无妨？”

王老太医想了想，轻轻一叹，摇了摇。

他得贾珍叮嘱，不好外泄病，只是对上贾家，又不可一点消息也不露。

不然，最后怕是要落个庸医的名，他缓缓道：“哥儿还是另请名医，再看看罢。”

听闻此言，贾蓉心里有数了，心中简直狂喜，面上却露出哀色，悲戚道：“老供奉就是这全天下第一号名医，连天家都供奉着你老，若你老都说不中用了，我还能去请哪个？只求老供奉给个准信儿，这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好端端的，怎就突然不好了？还治得治不得？”

王老太医摇道：“这病症离奇的很，老朽医术浅薄，连我也摸不清。”

贾蓉又道：“老供奉，家父这病，到底要紧不要紧？眼见要进大年里了，可过得去过不去？”

王老太医闻言，眼角抽了抽，心里一阵阵发寒，摇道：“哥儿是最高明的，当知道看病用药，有时也要讲个医缘。珍大爷在老朽这里，医缘未必够，还是再延请名医，多看看罢。”

说罢，转看了眼已经怔在那里，面色不知是喜是悲，隐隐有些狰狞扭曲的脸，他叹息一声，由管家引着出府了。

出了宁国府，老太医回望了眼这高门朱户，心里一叹：

怪道言侯门似海，这样的高门豪族里，别说是了，何曾还有一丝在……

……

却说贾蓉送了王老太医出府折返回宁安堂后，见尤氏、秦氏并一众媳丫仍留在外间，不由纳闷道：“怎不进去？”

尤氏面色担忧，叹息道：“老爷只说让你先去见他。”

贾蓉心里一跳，笑了声，却不敢耽搁，赶紧往里面去了。

然而尤氏、秦氏等还没松一气，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

随即，便是贾珍粗喘的声音：“我把你个黑心烂肺毒杀亲父的畜生！说，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

“啊！！”

又是一声惨叫后，传来贾蓉的声音：“老爷，儿子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也不出毒杀生父的勾当啊！”

听闻至此，尤氏和秦氏等哪里还敢耽搁，赶紧迈步进了里间。

就见贾蓉跪伏在一片血泊中，地上满是碎瓷，贾珍面色红，却全身颤栗的扶着椅背站着，厉声骂道：“还敢不承认？王老太医都诊出了你们用毒，还敢抵赖？”

贾蓉顾不得上流血，砰砰磕道：“儿子愿和老太医对质，若是儿子果真下了毒，甘愿受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只求老爷息怒，儿子这就去再请王老太医回来！”

贾珍随手又抄起一个盘子就要砸下，却被尤氏拦下，哭道：“老爷要打要骂容易，好歹惜些身子骨。老爷如今正是壮年，平里也无灾无痛，就算这会儿子有些不适，想来养养就好了，何苦气坏了身子骨？”

却不想，尤氏不提他正在壮年，素里无灾无病还好，这一提，就让贾珍想起了这几个月来的不举，和即将终结的生，也就愈发让他相信，是贾蓉给他下了药。

原本酸软无力的身体里，陡然被戾之气充满，他一把推开尤氏，举起扶着的那把紫檀镶理石靠背椅，在尤氏和秦氏的惊叫声中，狠狠砸向了贾蓉！

“砰！”

贾蓉听闻尤氏、秦氏尖叫声就连忙双手环抱住部趴在地上，也幸好如此，才躲过了要害。

可这一下到底还是砸狠了，落在拱起的背上，贾蓉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被一背椅砸倒在地，抽出了两下昏死过去。

这可是紫檀实木还镶大理石的椅子啊……

而贾蓉昏倒过去后，贾珍站在那里，许是用力过度，摇晃了两下，似乎还想再打，可是眼睛一翻，仰栽倒，亦是昏迷了过去。

这等形，尤氏、秦氏骇个半死，哪里敢自专，连郎中都不敢请，先让婆子将屋子里的丫鬟媳通通看住，又打发往西府报信。

东府的天，要塌了！

……

盐院衙门，偏厅。

林如海面色有些沉的看着对面的齐太忠，淡淡道：“齐老太爷，蔷儿自齐园而出，一刻未停，甚至在关东街临时改道，就这样，也能被伏杀。在这扬州府，能做到这一点的，有几家？”

齐太忠看着林如海，轻叹一声，缓缓道：“林盐院，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三之内，动手的，都会被带到盐院衙门前，由林盐院你来处置。现在重要的是，那位良臣小友，究竟伤的如何？老夫带来了扬州最好的郎中，最好的名药，可否让他们去看看良臣小友？”

林如海沉吟稍许，淡淡道：“两位太医已经看过，已无命之忧了。齐老太爷就不必去了，让齐公子去看一眼罢。”

齐太忠闻言，自无不可，与身边的齐筠点了点，齐筠便随王管家往小书房而去。

带齐筠走后，齐太忠“欸”了苦笑了声，摇道：“林盐院哪，你这弟子，真是个小猢狲啊。若非老夫可以确定，今事是有蠢货动的手，都要忍不住怀疑，是他自己安排的戏码了。这个小家伙，当真好大的运道！”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道：“今若非他运气好，身边有得力相护，蔷儿今难以幸免。如此算来，的确是好运道。”

齐太忠对林如海的态度并不是很上心，轻笑了声，道：“林盐院，真正想做大事，哪个不经历九死一生？莫说老夫这一生遭遇的伏杀刺杀下毒放火不下百次，就是你，难道少过？不经历这样的磨砺，是成不了大事的。有气运的，天命所钟之，自然能化险为夷。果真没有造化的，也只能认命。林盐院，你且说说看，那小猢狲，这次还想要些什么？”

林如海看了齐太忠一眼，没有开。

不是不好意思，到了他这个位置的，其实都明白，只有赤果果的利益才是真实的。

君不见朝堂之上，为了一个官位，撕脸皮直接身攻击者比比皆是。

越到高位，越明白虚荣脸面才是最没用的。

他不开，只是因为他真不知道贾蔷想要什么……

齐太忠仔细审视了林如海片刻后，哑然失笑道：“老夫一直以为，良臣小友是盐院大在教诲着，没想到，竟是他自己的主意，啧，后生可畏啊。也罢，就且等等，看看那小子，能开出什么价码。”

林如海看着在他面前挥洒自如，甚至有些倚老卖老的齐太忠，忽地笑了下，淡淡道：“今事，应该不是齐家二爷所为，若是齐家二爷所为，蔷儿不可能活着回来。也不会是齐家大爷，以你老家的手段，既然决定废黜他，就不会给他一丝翻的机会。这般看来，应该是齐家三爷的手段吧？空有这么大可调度的势力，做出了这么粗糙的活儿，除了濡慕风雅虚荣的齐三爷，想来不会有第二。”

林如海能在扬州府坐镇十三载，几经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