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眼睛发绿光，却死死地攥住拳，没有上前阻拦外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嘴上没说话，心中却开了会。

“到底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银钱能这样随便花了？”

“眼睛都不眨，十几张纸就七十文，买那么好的纸做什么？”

陈老太太心在滴血。

“祖母，”陈子庚小声提醒陈老太太，“您再跺脚，鞋底就要烂了，到时候还要多花银钱。”

陈老太太的脚不敢动了，整个如同石塑，可是当听到外孙说：“颜料我也要买一些，还要买几支笔、墨。”砚台阿弟应该有，但是她要用好墨。

还要买。

陈老太太觉得自己都不能喘气了。

谢良辰听到背后一片安静，生怕外祖母将自己憋死，转过笑道：“外祖母放心，我就买一点点。”

陈老太太刚松气，就听伙计报账：“四百三十五文。”

陈老太太瞪圆了眼睛，发都要竖起来，看着外孙手中那一包东西，恨不得夺下来还给店里的伙计，那些银簪子才买了五贯银钱，现在就化了四百多文。

抢钱啊，不到三百文就可以换一石米，他们娘仨省着点能吃两个多月，而且现在谁舍得只吃米？

陈老太太终于忍不住：“辰丫啊，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谢良辰道：“画画。”

瞅瞅，是画画。陈老太太心一滞，那不当吃不当喝的，都是内宅小姐们做的事，陈老太太还想说些什么，就想到如果不是儿、婿走的早，外孙也不会跟着她吃苦。

想画就画吧。

陈老太太这样想着，心里却在淌血，盘算着这些东西外孙能用几，总不能天天画吧？

这时候她的袖子被拽住，陈老太太低看，那是陈子庚。

祖孙两个天天在一起，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小孙儿这是怕她怪罪辰丫。

陈老太太默默念叨，这小子，就他会疼？

谢良辰不舍得外祖母和阿弟担忧，低声道：“祖母、阿弟，我不是胡画，画好了能赚到不少银钱。”

陈老太太指指店里挂着的画卷：“你要拿来卖？”说不定外孙真的有这本事。

谢良辰摇：“我的画不能挂在书画铺子里卖，我也没那么厉害。”

陈老太太眼中的火苗彻底熄灭，看来这银钱是打水漂了，四百多文，她得饿多少天才能赚回来？

有些事涉及到前世，谢良辰不能将话说的太明白：“外祖母，我的画不能在这里卖，将来却能值千金。”

可真敢说，陈老太太忙去看店里的伙计和掌柜，她外孙吹牛吹大了，千万别被笑话。

陈子庚眼睛晶亮地望着谢良辰手里的东西，仿佛已经看到了千两金子：“阿姐将东西拿好了。”

看着孙儿的模样，陈老太太不禁摇，孙儿一直都很聪明，怎么现在就像傻了似的。

谢良辰在市集上走了一圈，眼下市价不算贵，十二年后许多东西翻了一倍不止，可惜东西虽便宜，但她手中没有银钱。

外祖母和阿弟身子过于消瘦，少不了要买些米粮，二石粮食五百八十文，这样一来卖簪子的钱就还剩下三贯多。

谢良辰道：“外祖母，我们去城里的造纸坊瞧瞧吧！”

眼下大多数东西便宜，但是纸却贵的很，因为现在北方造纸坊少，造纸的法子也很单一，不过现在北方没了战事，后用纸只会越来越多。

谢良辰思量着，也许现在就能抓住赚钱的门路。

陈老太太不敢让外孙再在外面逛，外孙每走一步那都是要花钱的。

“祖母，”陈子庚道，“北城就有造纸坊，我们刚好从那边出城，不绕路。”

陈老太太看着外孙和孙子期盼的目光，终究没有反对。

……

镇州城内唯一的一个造纸作坊就在北城。

北疆连年战事，许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就只有衙署和家境殷实家用得着纸张，所以造纸作坊虽不大，却能供应附近的县、府。

今造纸作坊门大开，管事都站在后院的堂屋里，战战兢兢地看着主位上的宋羡。

这位宋大天刚亮就带闯进来，随从手中拎着一个血葫芦般的，正是为宋家办事的许管事。

宋羡坐着喝茶，随从就在纸坊里抓。

纸坊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十二个，如今被绑了五跪在宋羡脚下。

“大爷饶命，”跪着的管事磕，“许管事让我们后为二爷办事，可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啊！”

管事只听到宋羡冷漠的声音从顶响起：“银钱收了吗？”

管事面如死灰。

收了，就等于投靠了宋二爷，宋二爷不会白白给他们好处，他们会在账面上做手脚，将纸张提价送去衙署。

宋羡不留半点面：“每二十棍，先游街再送去矿上做劳役。”

常安应了一声。

几个管事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宋羡没有直接杀，却也没什么两样。

造纸作坊是衙署官办，徇私者被这样处置，后无论谁想要动歪心思，都要想想自己的命够不够硬，能不能过了宋羡这关。

宋羡站起身看着面前的造纸作坊，眼下与南方相比，北方多年战异常贫瘠，他心中盘算要让北方的造纸作坊包揽大齐所有的官纸。

院子里传来管事的惨叫声，常安上前低声道：“大爷，常悦来了。”

常悦不是应该盯着谢良辰吗？

宋羡抬起眼睛。

常安道：“那位谢大小姐也来了，不知来做些什么？”

宋羡垂着眼睛吩咐：“去看看。”

谢良辰从骡车上跳下来，正要上前寻作坊里的管事，就听到院子里有惨叫声。

祖孙三个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那叫声让汗毛竖立。

“走吧。”陈老太太拉扯外孙。

既然到了，不去问问就好像白跑一趟，谢良辰戴着幂篱站在门张望了一会儿，就发现一个伙计迎了过来。

谢良辰忙走上前：“小哥儿，请问这里的掌柜在吗？我想问问掌柜收不收黄蜀葵和杨桃藤。”

伙计摇了摇：“今坊中有事不开门，你们快离开。”

谢良辰不死心：“劳烦您通禀一声，黄蜀葵和杨桃藤是药材，它们的汁做滑水最好，明我可以带些过来，你们一试便知。”

伙计不耐烦地摆手：“卖药去药铺，这里是纸坊。快走吧，莫要我喊前来。”

果然没有那么容易，看来还要多跑几次。

谢良辰叹气转身就要带着陈老太太和陈子庚离开，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

伙计脱道：“卖药。”

这是谢良辰又转过身，伙计身边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看起来像是管事。

谢良辰抓住机会：“卖造纸粘合用的滑水。”

李管事下意识地想要去找常安，宋大爷身边的让他来问问形，没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