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只管照着二远去的方向发足疾追。
那黑袍的背影,是无论如何也望不到的了,卜璋只有拼命跟上眼前这白衣客。一经想到能有幸邂逅高
,
间跋山涉水的疲累立时消弭。
渡过急流,转林中,那白衣客身法飘忽,一时借力在灌木丛顶,一时又栖身在老树枝
,既如仙鹤盘旋,又似白猿攀登。卜璋已来不及赞叹,使出浑身解数,双腿
错,大步流星。
穆其全所者,乃是外家硬功,于轻功一途,不过是初窥门径。他传下卜璋,实已没有几分武学的奥义,只是跑动起来,身子轻些,比常
快些罢了。难得卜璋心志极坚,有一
不服输的傲劲。如此追逐,竟也勉强跟了有数里路程。
满以为相识有望,岂料白衣客身子突然一扭,不见了踪影。
卜璋渐渐缓下来,一株老松拦住了去路。茫然四顾,见绿树环抱,石丛生,抬
一望,有皓月当空,寒星数点。侧耳倾听,却是静悄悄,没半点声响。
心中一慌,自己只顾追踪,竟忘了暗记路途,现下不但寻不见黑白二,便要折返,也不能够了。
苦思无解,再要向前已是不能,只好凭借依稀几分记忆,又往回走。左拐右绕,走一阵,又停下来回想一阵,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山谷。
那谷间雾气迷蒙,遮云闭月,又听“叮叮”几声,似是刀剑击之音。卜璋大喜过望,循声觅去,果见不远处一黑一白,两道
影正斗得难解难分。
那黑袍右手握一把鬼
刀,刀锋横劈竖砍,威风凛凛。那白衣客用的是一
三尺有余的长剑,剑身如玉露金霜,寒光烁烁。二
出手如电,似龙虎相斗;身法若迷,犹鬼魅
织。直看得卜璋眼花缭
,心
却有如奇痒难耐,好不舒服。
但听刀剑互击之音愈发急促,渐至连成一片。卜璋心知两相斗正酣,趁此良机,又将脚步悄悄挪进数尺。
这时已看得分明,那白衣客似是二十岁年纪,目若朗星,生的极是俊秀,而黑袍上却罩了一个黑布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用以视物。
熟善熟恶,此际在卜璋心里已有七分明朗。他只道正君子,是绝不会藏
露尾的,似黑袍
这样隐瞒身份,便决计是不怀好意。只是他倒没有在意,自己藏身
垛之后偷窥,却更加是犯了江湖大忌。
那黑袍刀中带掌,沉稳异常,而白衣客使剑则飘忽不定,胜在轻灵。黑袍
刀锋厚重,直劈下来,白衣客侧身一让,不与他斗力。
卜璋心中暗暗点,
觉这两
的招数武功甚合章法,与穆其全所授不差分毫。同时却又大为感慨,自觉学艺十年,武功已颇有所成,料世间除了师父穆其全之外便再无敌手。哪知今夜一见,竟又有两名高手丝毫不弱于己。
这时那黑袍刀刀迫近,白衣客执剑招架已是捉襟见肘。那白衣客右掌突然松开,长剑脱手而出。
卜璋见势不妙,一时侠义心生,想要挺身相救。正欲一声高喝,长剑却蓦地里由白衣客左手刺出。那黑袍挥刀格挡,那剑又飞出。白衣客身形一动,右手抓过剑柄,向黑袍
左耳削落。黑袍
往前一跌,躲过这一剑,跟着提刀便砍。
卜璋心内惊讶着实不小,只见白衣客那一柄长剑竟在他右手掌心掌背四处游走,却又总在不经意间窜出。便如衍生了灵智,虽不曾被白衣客握住,却始终紧贴在他手掌缠绕。
穆其全曾对卜璋与柳惜二言道,但凡使用兵器,则务需将其牢牢把握,最忌掌中虚无。
卜璋见这白衣客用剑的法子,与师父穆其全所说完全背道而驰,但剑招中飘逸灵动之感大增,剑势威力极强。出剑的方位、力道、虚实,那黑袍再难预料,只好将门户紧锁,来个以逸待劳,伺机而动。
自小便对穆其全崇拜不已的卜璋,此时心中已然生出一个大大的疑问。以穆其全所知之广博,竟也会有如此谬误?忽觉武学之道博大,自己乃至穆其全所涉,不过是冰山一角。
往昔总以为恩师穆其全称“拳脚兵器,样样齐全”,有如此大神通之
,必定是江湖中顶尖的强者。自己身为穆其全之徒,苦学武艺近十年,想必也是鲜有
敌。而今看来却似笼中之鸟,井底之蛙。
处于谷,妄论群岭,无异于盲
摸象,不见全貌。唯有站在顶峰,指点江山,才是真正得窥其本来面目。
卜璋感前路漫漫,一片迷茫,脸上却又兴奋异常,对武学巅峰之境表露出无限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