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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显身手

卜家庄在湘县实是有名的大户,刚到县境,文退思随意一问即得了明路。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这时西风渐冷,天空漫布云,不多时便哗啦啦下起雨来。众在路旁寻个茅屋躲避,待雨势转小复又起行。

柳惜儿家体弱,自被掳劫至今,没一得个净,身上大不爽快。朔风掀动车帘钻将进来,不由得牙关猛颤。尤况本欲解下外袍与她避寒,转念又想,前次已有借鉴,自己一身烂只恐为嫌弃。

于是转个身,把背脊紧贴车门,压住门帘一角,另一侧则伸腿踩在脚下。柳惜眼瞧他模样滑稽,不自觉笑出一声来,尤况偏过了,只作不知。他既有内功御寒,也不至因此害病。

突然一声尖锐嘶鸣,马蹄骤止,行车急停。柳惜坐得端正,只略往前倾,尤况却有大半个身子被倒甩出帘外。

“来者何?”一声断喝耳。

尤况直起身子一看,二十余已将马车团团围住,个个提矛佩刀,怒目而视。心中一惊:“遮莫是遇到了剪径的强?”

柳惜也把探出了车厢,闪着一对水汪汪大眼睛四处张望。

文退思持着赶马的皮鞭,随手指道:“你们又是哪儿的毛贼?”

那伙为首的是个壮汉子,三十多岁年纪,打扮得极是练,俨然一副练家子模样。说道:“你们既然到此,又岂能不知咱们哥儿几个身份。老老实实代,去卜家庄到底所为何事?”

听这汉子竟一语道自己来意,不禁大感好奇。三中,尤况最是警惕,低声说道:“道长小心,这些倒像是卜家庄的对。埋伏在这里,专等庄里来往的下手。”

文退思“嗯”了一声,说道:“贫道与卜庄主虽未谋面,但神已久,今乃是慕名前来拜会。这两位小朋友,与卜家庄少庄主却都是旧识。”

尤况暗自叫苦:“道长怎不听劝,反倒将咱们跟卜家庄越说越亲了?”

其实文退思心里计较,这伙儿必与卜家庄有关。若是英雄好汉落莽,必不会难为我等良善,说不准还要助力一程。若真是剪径为恶的贼,自己便动手杀他一窝净,也算为民除害,积了福报。

岂料那大模大样,手往腰间一,道:“既是如此,那便过不得。”

文退思见此状,恰好印证尤况之言。缓缓拉出背上宝剑,说道:“既是如此,那便没得说啦!”

翻身落地,举剑扬鞭。他拂尘早落在小竹轩,这时以马鞭替代,威力也丝毫不减。右手长剑挥舞,刷刷刷,已有三应声而倒。

那一伙儿强非但不惧,反而愈发勇猛,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文退思暗道:“这些个贼寇倒是团结,远胜那些江湖上所谓名门,只可惜就是不学好!”

想来黄未接受伤,众门派退兵一事,文退思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所谓“拳打死老师傅”,来见他武艺,己方死伤甚多,都知唯有一拥齐上。一则耗他气力,二则混中,好趁他不备时下手。

一般往文退思扑去,也不计生死伤残,只管向前。文退思对敌,历来是愈强愈喜,愈多愈奋。不论招数威力如何,有用也无。但教会的,只管使来,释放出满腔的杀意。

纵然尤况无心向武,毕竟年轻气盛,见了文退思凶神恶煞一样杀敌,一豪侠之气油然而生。不禁也沸腾一身热血,跃跃欲试。

也是天意使然,文退思恰在这时没来由打出一套“碧海烟波掌”来。

临阵授武,比之纸上谈兵又截然不同。所有招数均需灵活运用,其出手的时机力道,也一览无遗。只是临敌之际变数太多,未必能将整套武功全部示范。

尤况凝神观看了一阵,虽不能得窥全貌,但也解了许多往不明之惑。心中大喜,也在车上跟着一起手舞足蹈,独自个儿练习。

那群中,有几个见到尤况突然显出了武艺,招式有模有样,都疑心他正要施展什么手段。

嘴上虽当他是个臭未的小孩儿,但那道士既然凶狠,与他同行的,料来也非同小可。若是寻常娃娃,见了这阵势不吓得心惊胆战,哭爹喊娘便是奇事,哪儿还有胆子做这些把式。

打定了主意先下手为强,两个青衣壮汉一左一右,各举钢刀向他劈来。尤况见势一惊,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不自觉侧身让开。两柄宽刀一前一后,贴着腹背落了下来。

尤况鬼使神差展开双臂,两手抓住刀脊,内力一吐,扭腰转身一带。那两个青衣汉子力在刀,意在下劈,一时没有提防,两柄钢刀脱手飞出,斜斜在泥地里,就连身子也被带往趴在车辕。尤况惊魂甫定,便抬双脚,狠狠踢在二下颚。

见同伴被这小孩儿踢翻倒地,都围上来抢攻。尤况身未长足,短手短腿,初时凭借地势,居高临下打了敌一个措手不及。

他虽是首次与试招,但挨打久,早有逃命的心得。这时来敌愈多,绝不能再固守方寸之地。嘱咐柳惜好生安坐,不要走动,自纵身向前跃下车舆,与战。

尤况仗着身小灵动,行为敏捷,直如山鼠窜,教难以堵劫。现学现卖,偷了几招“碧海烟波掌”,偶有阻滞衔接不当,竟别出心裁,胡打几手掩过,也玩得颇为起劲。

这一群莽汉虽然个个结实壮硕,强筋硬骨,叵耐不会的武学。稍微有些看的,也都是寻常武师骗,仅供观赏的一套,怎及尤况更有内力在身。他生来被打,打却是一遭,这一番不胜欣喜。

那边厢文退思早瞧出端倪,心中又不住地暗夸他聪颖胆大。若非有所顾虑,更欲当场传齐他一整套“碧海烟波掌”。

柳惜自忖与穆其全学艺也有十多年光,时至今也只会几招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而尤况仅仅是看了这么一小会儿,既能学个大概,当真不是凡。心里艳羡非常,忍不住时时喝彩。

少年男,哪禁得过意中如此欢呼。尤况见来敌甚易打发,更加卖弄起来,手底下越来越花哨。时时行险,引得柳惜忽喜忽惊,又气又急,连连唤他小心。胸中大感畅快,始觉倚强欺弱之事竟如斯美妙,无怪乎自己常常受欺凌。

突然不知由何处窜出一条红缨枪,挽出斗大的枪花,来势甚疾。尤况毕竟应敌经验尚浅,其枪术亦非平庸,左肩竟已被扎了皮,渗出黏糊糊鲜血来。

柳惜玉手掩住檀,直惊得花容失色。见那戴斗笠,看不清面貌。身披蓑衣,遮住身形,比尤况高出半个不止。

有数急急奔来,或左或右贴身站立,显然助拳护卫。那将长枪抛落在地,紧了紧袖。身后帮手知他欲空手对敌,急忙劝阻。怎料一字尚未出,那穿蓑衣的早已挺拳打出。

尤况见了正好,也举掌相迎。拳掌接,一个气吞山岳如同虎豹,一个步走刁钻却似蝇虫。

起初尚且斗成旗鼓,只过不久,那便即看穿了尤况招式有限,卖个绽引他来下狠手。

几招残缺的“碧海烟波掌”翻来覆去地打,终归嫌腻。尤况早忙得满大汗,乍见有机可乘,如何能不欢欣?不知是计,径使出一招“千里生”,有七分模样,迎面直拍。

双掌虚抱,拿住尤况的前臂,就势一掀。尤况那一掌竭力拍出,哪能再收回防备,整个身子被他掀翻在地。喉一甜,出一黑血,骤然昏目眩,胸腹如绞,满地打起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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