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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收徒

“好汉,救命呐!!”

张小辫儿这一嗓子,在这寂静的葬岗里听起来可谓石天惊,震得周围墓碑上灰尘簌簌而落。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很难相信,明明已经疲力尽的,竟然还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生命的呐喊”吗?

李长清如此想道。

他缓步走到近前,俯身打量着眼前这个衣卦裤袒上沾满泥泞灰,面黄肌瘦,表痛苦扭曲,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少年———尤其是他顶那一束由几棵稀疏的黄毛扎成的鼠尾小辫儿,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真有这么巧?

而于此同时,张小辫儿也抬起,用一种激动、惊恐中藏着渴望的目光,仰望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玄色道袍,肩上蹲着小猴的年轻道

对方那挺拔匀称的身躯,丰神俊朗的容颜,淡然自若的气质,邃如渊的目光,让他自惭形秽,忽然产生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卑微与渺小感。

就像是一条在尘土里撒欢儿的土狗忽然见到了神俊的狮子,杂毛的鸟雀无意中窥见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出生便囿于污淖脏水中的泥鳅恍惚间瞥见了云中的神龙。

瞬间,张小辫儿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什么念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种的...向往。

这种向往来得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令他摸不着脑。

张小辫儿痴痴地望着面前的道,心底忽然有个声音不可抑制地响起:

要是有一天,我张三也能像这位道长一样气派就好了...

身前,李长清挑了挑眉,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小子莫不是傻了?

“无上太乙救苦天尊,这位小居士,还请起来说话。”

他望着地上呆傻的少年,微微一笑,微微弯腰,伸出了一只修长如玉的大手。

“好...好的。”

张小辫儿愣了一阵,下意识点了点,脏兮兮的小爪子抓住了道宽厚有力的大手,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如果不是亲耳所见,亲耳所闻,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和善的声音和温暖的笑容。

一次,他彻底明白了“如沐春风”这四个字的含义。

“没受伤吧?”

李长清关切地问。

张小辫儿脑袋拨鼓似的摇了起来,脸上发烫,幸亏在夜色昏沉和泥土的遮掩下看不真切,不然他找个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没、没...”

怯怯地回了一句,往的伶牙俐齿全然不知所踪,心里生出浓浓的惊惶的同时,还有些许的亲切。

他打小无父无母,两个姐姐早夭,独自一长到这么大,早些年在外面混得时候,曾拜过算卦的老道为师,学了些打卦问符的唬本事,见李长清穿着一身道袍,面容和善,便打心眼里生出几分好感来。

“好...道长,您...”

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来掩饰内心的慌,却被一声发狂的咆哮打断,这才想起来,后边儿还吊着一凶恶的食犬,这儿可不是什么适合聊天的地方!

“妈哎!”

张小辫儿当即脑门冒汗,想起刚才被追杀的惨状,吓得他面无血色,两战战,几欲先逃。

咬牙硬生生忍住溜之大吉的念,心里边却还是不堪重负,一溜烟蹿到了李长清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紧张兮兮地望向前方。

刚才道一手“隔空打石”虽然将其一时重创,可这恶犬身材魁梧,生凶悍,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趴下!

此时,它缓过来后,便重振旗鼓,立即从地上翻身而起,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两,獠牙遍布的嘴里流出腥臭的恶涎。

恶犬俯下身子,两只粗壮有力的前脚前驱,锋利乌黑的趾爪扎进泥土里,高高翘起,粗短的狗尾直竖,犹如一根钢棍,浑身肌紧绷,摆出一副扑击的姿势,中不时发出一声声瘆的低吼,随时都有可能扑咬过来。

李长清负手立在十步开外,非但面无惧色,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体大如牛犊,大如斗,面目狰狞,双目血红,脑上长瘤,相貌奇特的巨犬,目光惊奇,不由笑问藏在身后的张小辫儿道:

“此犬相貌甚异,贫道走南闯北十几年闻所未闻,小居士,你可识得其来历?”

“识得是识得...”

张小辫儿迟疑片刻,点了点,骇于恶犬的嗜血凶威,心中着实有些发怵,但见李长清那面色淡然,嘴角噙笑,根本不把面前的畜生放在眼里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石天惊的一击,心中便平白多了几分底气。

这位道爷仅凭一枚小小的石子,隔着数丈的距离便把这恶犬放倒在地,这手段独步天下,必然是位不世出的高

有他在此,三爷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张小辫儿顿觉心安,挺了挺腰板儿,整理了一下衣褂,从道腿后施施然走了出来,乜视着身前不停低吠的恶犬,面露不屑,似乎完全忘了刚才被对方追杀地上天无路,地无门的狼狈。

对李长清抱了抱拳,答道:

“道爷,此犬乃是这方圆数十里内远近闻名的恶畜,叫‘刨肝肠’,专掏死肚子吃其肠肺,关于它的来历,是这么这么这么的!”

张小辫儿这一开就停不下来了,说得沫横飞,越说越来劲,一番话语间,便把这恶犬的底细都透漏了个净,听得李长清时而皱眉,时而微微点

元宝听了一会,觉得有些乏了,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趴在道的肩上睡着了。

原来,此时的野狗与后世大不相同,早年间死多,吃死的野狗也多,那些吃过死的野狗生凶残虐,丝毫不逊于虎狼,完全不是建国社会稳定后,见就躲的流狗可比。

这“刨肝肠”,乃是金棺村附近的乡野中,一种专喜吃的野狗,能闻着死的臭味在坟上刨,刨出棺材,用脑袋上的瘤撞棺材挡板,然后把棺中死尸拖出来吃肚肠子。

这种野狗体形巨大,生无比凶残,吃多了死的肠子它就不想再吃别的东西了,有时候碰上落单势孤的活,就直接扑上去咬死。

它有个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脑袋上长着一个拳大小,通体血红的瘤。

乡野相传,这瘤子比铁锤还要硬!

当下穷能置办得起的大都是廉价薄棺,最好的不过才是三寸柏木板,这种棺板有个别名,唤作“狗碰”。

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棺板被这狗撞不了几下就能撞穿!

往往死者家买了副“狗碰”回去,将死者尸体盛殓下葬了,也就算尽到心了,然后棺材里这位您就等着喂野狗吧!

在当下,就连这种三寸的“狗碰”都还供不应求,更多的老百姓家里死了连买副薄棺的钱都拿出不来,简单用席裹了在葬岗挖个浅坑一埋就完事儿!

仅凭这一点,便足能想象得到,现在的穷苦大众过得都是些什么子。

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要不怎么说,宁为太平犬,不做呐...

李长清听后感慨万千。

心都是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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