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面前那块地方拍了又拍,又拿几块净布铺在上面。
“您身上这是好衣服,别坐脏了。”
“福姐儿,给这位姑倒杯茶,拿那个白瓷杯子。”磨豆腐的
扬声吩咐
儿。
“多谢。”李桑柔坐下,笑着颔首,一一致谢。
福姐儿捧了茶过来,李桑柔接过茶,从袖袋里摸了一袋荔枝糖出来,递给福姐儿。
“拿去分给弟弟妹妹吃。”
福姐儿没敢接,看向她阿娘。
“拿着吧。”磨豆腐爽快笑道。
“几位姐姐这是?”李桑柔示意着几位身上的孝服。
“唉,这院子里都是苦命。
就上个月,俺们当家的那船,接了趟往北的活,船翻了,唉。苦命啊。”
磨豆腐不磨豆腐了,用围裙擦着手,走过来坐到船帆边上,和李桑柔说话。
“那几位姐姐往后怎么生活?家里还有什么吗?”
李桑柔关切的看着聚拢过来的六七个孝服。
“是何当家的接的活,说是那东家厚道,可眼下不宽裕,说是那船就当那东家顶下了,就当那船还在,工钱照原来的给,一年分两回送过来。
何当家的真是个好!”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李桑柔叹着气,感慨道。
“谁知道能送几回?”
挨着李桑柔的一个圆脸壮实叹了
气。
“统共十四家呢,一年可不少钱,本来就不宽裕,能养俺们几年?唉。”
“我跟宋嫂子想的一样,不能全指着这钱,万一没了呢,您说是不是?
还是得想法子自己挣钱,俺们自己能挣点儿钱,再有这一年两回的工钱,这子可就宽裕了。
万一这工钱没了,俺们这一家老小,也能活下去,您说是不是?
您看,像这个,缝缝船帆什么的,这都是咱们得了的活,就是抬进抬出,俺们
多,男
俩
抬,俺们就四个,六个,一样抬进抬出。
这有这豆腐,你看我正试着呢,听说这豆腐,赚钱得很呢。”
磨豆腐说起话又快又利落,看起来在一院子
中间,是个领
儿的。
“何当家的搬哪儿去了?还回来吗?”李桑柔看着磨豆腐笑问道。
“那倒没说。
何当家的自己有条大船,咱们江宁是大码,不管他家搬到哪儿,这儿必定都是常来常往的,就是什么时候来,那得看他接的货了,那可没个准
儿。”
磨豆腐笑道。
“看样子要见他不容易了。我歇好了,多谢几位姐姐,我走了。”
李桑柔站起来,笑着告辞。
李桑柔回到聚福楼,再没出去,第二天一早,带着金毛,搭了条商队,离开江宁城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