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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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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幽谷上方那些终年萦绕不散的云雾,今晚却是在夜风的吹拂之下,缓缓散去了。

久违的月光洒了进来。

彤湖畔,易行之躺在那似锦繁花中,凝望着天上那半皎洁残月。

他今晚喝了很多酒。

认识的,不认识的,参加论剑大会的年轻,崇剑门做东的老者……来找他敬酒的,堪称络绎不绝。

虽然很想体验一把所谓‘事了拂衣去,藏功与名’般的大侠感觉,可关离恨却是个管不住嘴的家伙。

要他事先保密,他知晓轻重,还能勉强忍住;可要让他事后不说,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一些。

所以,晚宴上,几杯烈酒下肚,关离恨便化身为说书先生,若悬河一般,把易行之那点“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地给那些武林中讲了一通,只把他吹成了天上罕有,地上绝无的当世大谋士。

们高涨的热令易行之感招架不住,他只得找了个借跑出来,打算先躲一阵子。

耳畔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易行之转去看。是唐雨走了过来。

唐雨今天很少见的没戴面纱,露出了她那张眉目如画的致脸庞。

黑色衣裙,衬得皮肤愈加白皙。一黑发工工整整地束成了马尾,更添几分俏皮之色。

就连天上的月牙此时也正巧悬在她的脑后,更显得她仿佛出尘仙子一般清丽动

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红红的,似乎还蓄着泪花。

据说,这姑娘下午趴在唐子衣的尸体上,足足哭了快两个时辰。

仅仅是睡了一会儿懒觉,竟然连大师兄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生离死别这种事。对于一个涉世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来说,终归还是太过残忍了。

“你果然在这里。”唐雨抱着膝盖,坐到了易行之身边。

“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易行之双臂枕在脑后,盯着天上的月亮,鼻尖却弥漫开了一些如兰似麝的芬芳。

不知是这满地花朵的味道,还是唐雨身上所散发出的儿香气。

唐雨没再说话。

她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和小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月下,湖边。

花海之上,有佳相伴于身旁,自斟自饮。

如梦幻一般的场景。

易行之眼神迷离,还没尝到那酒,似乎已有些醉了。

“陪我喝一杯?”唐雨又摸出一个小酒杯,往里斟了一杯酒,递到了那躺在地上的易行之眼前。

易行之撑起身子,接过了酒杯。

唐雨捧着自己的杯子,和易行之手里的轻轻碰了碰。

“敬大师兄!”

而后臻首微仰,一饮而尽。

易行之却只是把玩着手里那致的小酒杯,并未张嘴去喝。

“想什么呢?”唐雨高高撅起了红唇,那般娇憨赌气的神态,甚是乖巧可,“不许耍赖!”

“我在想。若是我喝下了这杯酒,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喝酒了。”易行之转着杯子,轻声笑道,“我说的没错吧,神子大?”

“你又在开玩笑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笑!”唐雨气哼哼地朝他嗔道,“神子不是大师兄么?”

“哦?可是‘神子’这个称呼,今论剑大会上根本无提起过。”易行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唐姑娘又是从何处得知,‘唐子衣便是神子’这等消息的呢?”

唐雨那明媚的眼波中,终于闪过了一抹异样神色:“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么?”

易行之耸了耸肩,而后转动手腕,把他杯子里的酒,倾倒在了身前的花丛之上。

那些被酒淋过的花朵,却是以眼可见的速度,悉数枯萎了下去。

“现在,总该明白了吧。”

“什么时候发现的。”唐雨抬起纤手,轻轻缠绕着她那乌黑柔顺的发丝,笑容不改。

“要说发现,其实也只是在接过你那杯酒的时候才发现的。我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五感比一般都要强上一些,所以能闻出来那酒里加了点料。”易行之随手扔掉酒杯,又躺回了地上那张由鲜花铺就的大床上去,“在此之前,我只知晓神子定然不是那唐子衣罢了。“

“何以见得?”唐雨笑靥如花,反问道,“我倒觉得唐子衣作为我心打造的替身,各方面都还挺完美的。”

“的确,我最开始也认为他是神子。毕竟所有矛都指向了他,他甚至还在罗天教控制的风沙镇上现身过。败于秦牧手下,又得知逆乾坤竟然已有传,这代表着唐门下一任掌门也不是自己。经历几重打击过后,他心大变,一怒之下转投魔教,向昔手足举起屠刀——这一切也都说得通。但是,他却在绝对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什么意思?”

“神使死的那间密室虽然隐蔽,但他一定会详细上报给神子,我不信这几天那位神子没去找过他。之后他那所谓的潜崇剑门内,以及埋伏于山下路,却都没有任何动静。罗俊杰出崇剑门,一路竟是畅通无阻。这时候我便知道,这次罗天教的行动,多半是取消了。”

“没错。我发现神使身亡之后,得知事已生变故,便立刻撤走了所有留在崇剑门里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既然行动已经取消,那唐子衣还来吗?不仅来了,竟然还在擂台上公然使出了魔教武学。这般愚蠢行为,与那神机妙算的神子形象实在相去甚远,我那时候便知道,他非但不是神子,反而和那崇剑门的大长老一样,不过是个弃子罢了。”

“全中,彩。”唐雨轻轻拍了拍小手,“不错。此事未成,唐子衣留着也没多大用处,还是死了来得净。”

听见唐雨那仿佛事不关己的吻,易行之心里颇觉有些不是滋味:“……经过那么多年的相处,难道你对唐子衣就没生出过一点同门之?”

“同门之?呵,不过是个慕虚荣的伪君子罢了。”唐雨嗤笑一声,“他败给秦牧之后,我只是稍微透露了一点自己学会逆乾坤的消息给他。结果还没等我出言引导,他竟然自己找上了神教分坛来。你说说,对于这种衣冠禽兽,我如何能生出那同门之?”

“唉......”易行之只能长叹一声。

“所以,在这之后,你便知道我是神子了?”

“不。对于你,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根本没往这方面考虑过。”

“哪里想不通。”唐雨双手抱着膝盖,含笑看着他,“能不能说来听听?”

“比如说,我们刚见面的时候。”

“那座庙里?你一见面就怀疑我了?”唐雨瞪大了美眸。

“我哪有那么神。”易行之苦笑一声,“那时候我只是奇怪。我出手助你疗伤之时,却发现你体内的伤势根本没我想象的那般严重,原本还可以与那江大龙两兄弟周旋很久,完全没到要动用逆乾坤的地步。我当时只道是你格刚烈,不堪受辱。现在想来,或许只是认出了我的江湖扇吧?”

“没错。”唐雨轻笑道,“有烟雨山庄的出现,自然会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当然也不到小子我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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