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惶笑得有些无奈：“我上午起床就没看到你，想找你又怕耽误了你做事……这一天没我跟着，你都没觉得不习惯吗？”

虞芷芃诚实地摇：“没啊，我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跑来跑去的。”上辈子当打工，住的吃的都糟糕透顶，对比现在，衣食无忧，钱包满满，只用为了心中所想而努力，能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带着助理跟班颐指气使，还不如自己一个潇洒自在呢。

莫知惶伸手接过她的包，又拉着她上车：“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够好，竟然没把你宠坏。”在剧组全天候地照顾她一个多月，衣来伸手饭来张，竟然没有发现落差，他是真的服了虞芷芃的适应力。她真的不像出身豪富的千金娇花，更像是荒野里坚韧强大的树木，不仅能扛住风雨，还能尽力庇护身边的。

虞芷芃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话，想了想，还是道：“我并不想被宠坏啊。做一个强大独立的，一直就是我的生目标。”或许言小说主角或者小生会觉得被宠着很，上辈子累得想哭的虞芷芃也有那么一刻想着抱个大腿当废物，可是缓过劲来后，她还是更加喜欢自己站直了向前走。她想要的太多，而靠他，永远做不到。这大概就是野心需要能力来支撑吧。

莫知惶调整了一下座椅，他开来的车就先放在这里，虞芷芃的车能更好不说，里面也有不少她用惯的东西，肯定不能离手。看着虞芷芃第一时间便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他便启动车，然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们在谈恋，我希望你能记得我，去了哪里能够跟我说一下，不要忙着工作就将我抛到脑后。至于宠着你，是我想照顾你，但只要你说，我绝对支持你的决定。”

虞芷芃坐在舒适的副驾驶位置，跟程颢讨论了几个小时方案，现在骤然放松，大脑飞速运转的后遗症涌上来，渐渐昏睡过去：“记得你，当然记得你……”

等她再醒过来，已经在自己酒店房间的床上，迎接清晨的朝阳。身上的外套脱了，但里面的衣服没动。定制的衣服最好的一点就是能够根据客户要求来调整细节，所以虞芷芃这些衣服都低调优雅且舒适，穿着睡觉也没有什么束缚感。

这第三天的休息，虞芷芃还是没有玩乐的机会，只能召集制片和副导演们继续开会。

既然已经和魏池那边敲定了合作，那么原本的影视特效团队就要撤离，改成和游戏部门进行接。而游戏方案需要加到特效中，所以不少拍摄规划又要改动。

叶玲珑看着虞芷芃拿出来的新概念图纸，虽然是游戏设计师手绘的，也有些咋舌：“这个细程度，跟《圣巅》电影级别也差不多了吧？”

虞芷芃点点：“程颢团队说了，既然要合作，那就要和现在的《千里江山》顶级身份相配，当然必须拿出电影质感来，这也就是我们本来就用了最新的高分辨率摄像机，不然他可能都打算让咱们重新拍前面的那些剧场景，保证整体质量。好在动作戏方面我们已经做到了业内顶级，还能给游戏设计多点素材。”

孙智一则在电脑上划拉了一下计划表，抬道：“那我们的特效费用也对接到游戏公司投资，对吧？所以预算是增加了，公司现金流实际上也增加了。按照这个新计划，明年开年的时候，公司可以再开两个项目，扩大新导演的制片范围。”

叶玲珑闻言眼睛一亮：“对哦，《千里江山》技术了，省钱省大发了，嘿嘿，今年的收益很客观啊。”制片本职工作就是拉投资，管理剧组运作，对于资金表现得自然最为敏感。

虞芷芃跟副导演团队没管这两个掉钱眼里的制片，对着新的拍摄计划商量分配细节：“……你们这次都要加把劲，每个负责一个部分。这部电视剧已经从一个大型魔幻故事升格成了顶级的魔幻史诗，那么拍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要想清楚，就算是室内小场面，那些小气吧啦的俯视镜都少用，视觉效果都给我放远，知道吗？”

钱方浩等也很激动，拍摄量大，时间紧张，所以每个承担的工作就多。虞导放手得爽快，他们当然就要全投其中，好好打磨出品：“知道了！”

没过几天，游戏公司的配合员就来了剧组，随时跟进场景布置，还有特效镜的拍摄效果。比起《微微》那种相对割裂的游戏世界，《魔道祖师》显然要麻烦得多，虞芷芃看到的预案中，他们几乎就是把这个世界都按上辈子《哈利波特》那种，每个生活细节刻画都带了修仙来设计。最后还是虞芷芃阻止了这种极端的做法，因为电视剧，还是以故事为主，过多的细节不仅分散观众注意力，还容易让整个故事出现不可控的漏和失衡。

自此，拍摄普通室内场景的时候还好，属于导演的专业领域，打光和镜角度找准就能过。到了拍摄那些摄影棚内的动作戏，还有特效设计时，导演团队跟游戏团队每天都会争论、吵架，勉强达成了意见，可以让演员们试着拍一次，做个现场模型模拟，然后再争论，再吵架……如此循环往复，反正就不计成本，磨出一个从艺术到技术都无懈可击的作品来。

虞芷芃是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被他们吵崩了，偏偏又是自己放的权，自己宠出来的手下，那真是打落牙齿活血吞。以至于后来搞清楚了规律，每次看到吵架的苗，她就带着零食茶水跑出去，等里面安静下来才回来坐镇，控制拍摄工作推进。

不过让大家都很意外的是，这种反复争论的况下，工作进度其实没有耽误，还做出了最好的结果。因为他们每个细节都要争执，所以事前都会做充足的准备，考虑清楚，而且他们并不是为了争论而争论，被说服或者妥协出结果后就立刻进行下一项。在这样的一群聪明又努力的的指导下，现场的返工其实很少，演员们拍摄时只要不出现意外，试上几次就能拿到满意的成片。

就这样，《魔道祖师》剧组在影视城内一同过了元旦节，赶在春节前夕，终于顺利杀青。

而杀青分别的时候，每天都吵得不可开的几伙抱在一起哭。

“……别看我每天都跟你对骂，那是我想了三天的稿子都被你给否定了，我还没法反对，我生气啊……兄弟，你是真的有才华，我舍不得你啊……”

“你还说呢，我这边要不是有几个前辈给的资料，那也不一定能跟你吵赢，你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将来，你的片子，我都会支持的……”

虞芷芃左看看右看看，试着开道：“要不，你们下次再合作一个项目？”哭成这幅惨样，不知道的外看了，还以为自己是分开牛郎织的王母呢。既然这么喜欢虐恋，作为一个好老板，她还是愿意满足员工合理的感需要的。

“……”抱在一起嚷嚷的立刻就沉默了。

“噗。”叶玲珑憋了半天没憋住，差点在旁边笑死，闻言也开道：“你们不用这么依依惜别啊。演员是杀青之后就要散伙，但是你们后期还要在一起工作的。想想，我们这部戏特效镜覆盖了六成的画面，渲染剪辑过程你们不都要跟进吗？所以，预计起码在三个月之内，你们还要在游戏公司的特效部门再相亲相，通力合作的。”

“那我打算改掉的‘葬岗’镜，还要在他手里过？”郑海松没有和游戏公司的抱着哭，但也和两个经常吵架的流得极为愉快，听到制片的话，他条件反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而他对面难得言笑晏晏的游戏工程师立刻又怒了：“啥？你前一秒还在说我设计的‘葬岗’你心服服呢。感就是在忽悠我，转脸就想偷偷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