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他们明知前路艰险，仍坚持前行的源泉；承兰借由此相信世间谊，借由此，寻求活下去的动力。

有努力活着；自然也有拼命作死。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马车里的并未露面，只是声音沉而缓，带着几分蛊惑：“程二公子，想不想救你父亲？”

“你是何？”，程焱戒备地看着那粗布帘子的马车，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似乎很低很低地笑了一声，用那听着便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地淡然语调说：“程二公子如今还有心思计较这些？令尊这条命可是在你手里了。义顺伯府上下族如今都看你顺眼，怎么，你想就这么让鄙弃唾骂一辈子？”

他三言两语，准确地说到了程焱的痛处。

再不用多说什么，典章用高傲施舍一般的语气与程焱道：“这张条子上，把你父亲与庐江总督的关系写得明明白白，你若真想救你父亲，自取想法子。”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程焱怀里，是承兰的手笔，亦是承兰的算计；是引领整个义顺伯府走向死亡的路标，亦是承兰夹杂着癫狂与绝望的复仇。

只是，程焱还不懂。

展开条子，程焱细细读了，这其中所述，其实并没有能够用以翻案的证据，也没点明义顺伯府与庐江郡究竟有什么方面的利益来往；只是用蛊惑的言语，引诱着他远赴庐江……引诱着他走向死亡。

心中的怯懦让他却步，他还记挂着昨没能见着的宁华公主穆轻眉。

那样对纨绔子弟秦屿纵容包庇的子，保不准也会替他说话，不是吗？

公主府来了位不速之客，程家二子程焱。若云仍旧是那副礼数周全，恭敬和气的模样，微带着几分笑，却显然只是面上的配合：“程二公子，我家公主今也不在府上，您且先回吧。”

果然是天家的，即使是个大丫，也是这副油盐不进的冷傲脾气，程焱心中暗骂她不过是个给当才的，哪有这么大的脸赶自己离开，面上却仍旧得做出一副哀求的模样，守在院门不肯走：“您好歹让我进去和公主说一句也好，保不准公主就愿意留我呢？！”

他这话实在奇怪，若云暗骂他是个什么货色，真当自己是个物了，还“公主愿意留他”，简直是没皮没脸，恨不得当即骂他一顿，却还得守着礼数规矩，从容答：“我家公主确实不在，何况公主向来不见外男，您走吧。”

“你家公主和那秦家小儿关系不是好得很吗，如何就成了不见外男？若真没回来，我也不进府，就在门等，成吗？”

到底是天家，又是平里受惯了娇宠的公主，说白了，京城世家的纨绔子弟，哪个不想和穆轻眉套近乎。程焱心想，要怪也怪穆轻眉平里太过孤高自负，身为公主本就没那么好找姻缘，还非要骄纵任，连点子的才名都没有。

跟寻常家闺阁中的儿比，都差得十万八千里，都这样了，却还是不肯与他们这些相处，如今过了年眼见都二十三了，别家的子这个年纪没准孩子都有了，她却连个苗都没有。

不然说子短见呢，程焱不免鄙弃，想这宁华公主成里就知道进宫缠着自己父亲撒娇，讨要些金银首饰，想的都是吃喝玩乐，活该把自己的姻缘断送掉。

他想什么若云不知道，知道了只怕也不会在意，只会当作笑话撂过去。

只是他还是这样没点眼力见的赖在公主府门，又说出了外男的名号来污他们公主的名声，这若云可忍不了。

她犀利轻蔑地瞥了眼程焱，想出一计，说出的话还是那样恭敬和气，内里的意思却不大好听：“程二公子平也没来过我们府上，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家里没管着了？”

她这话一说出来，程焱便气不打一出来，指着若云大骂：“好你个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瞧见遭难便来伤上撒盐？！你们主子便是如此教你的？！”

若云就等他气急败坏的时候，也不生气，只是道：“公子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再来撒泼！来！”

她连面上的那半分和气恭敬都没了，辞色严厉：“有敢在公主府门大放阙词，是为对公主的大不敬，还不押送官府！”

“还有——”，若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神态都有几分像穆轻眉：“我们公主是什么样的，容不得你在此置评，若再让我听见，报官都省了，直接棍打死！”

她说完这话也懒得纠缠费事，转身便走。

想着程焱若还有那么点脑子，应当是讨饶认错，赶紧走，谁料程焱却没半点觉悟，只知道气不打一出来，他是跋扈猖狂惯了，还真以为众就该处处顺着他的意思，不能有半分的不恭敬，如今让一个做才的指着鼻子大骂，只觉得受了羞辱：“宁华公主二十又三的年纪，连个家都未许——”

“混帐东西！”，若云快步从楼梯上走下来，抡圆了胳膊朝着程焱就是一耳光，程焱被押着，让个仆役打了，越发觉得自己受了偌大的羞辱，张还要骂，却被若云又是朝着脸来了一拳。

院子里，穆轻眉正和承兰吃烤羊腿，终于听得心烦了，穆轻眉给了管家一个眼神，没一会儿，府外安静下来，若云回来了。

顺手接过一块，若云没好气地骂：“公主府门闹成这样，只怕没一会儿宫里那位就知道了。”

“可不是吗，蠢货。”，穆轻眉没心思计较。

承兰也觉得这蠢得可笑，直接按典章他们安排的来不就行了？非要多此一举，到来，倒霉的只有他们父子。

圣旨这次下得很快：程栩的秋后问斩，成了秋后腰斩。

他想起来先前太子府与义顺伯府的集，不由问穆轻眉：“太子爷打算怎么处理义顺伯府的事？”

穆轻眉摇了摇，只宽泛答：“先前是我们轻敌了，如今知道世家积弊已，只能蛰伏以待。”

安排探子，敌心，收集证据，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只是好在，他们这次之后，终于做足了打长久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