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柳。」

陆檀红了眼睛，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小子？你过谦了，你高得很啊！」

清柳不明所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陆檀用力拉过兄长，与他正面对面，眼中几乎要出火来，一字一句地质问

道：「她就是那个，让你不惜贱卖了爹留下的霁霞剑谱，也要来看上一眼的清柳？」

陆朗被拽得张皇失措，磕磕地道：「那……那剑谱，太过难学。爹当年

都没练成几招，我想着，也没有用，就，还不如拿去换点银子……」

「放你的狗！」陆檀朝他吼道：「学武学的不仅是招式，更是练心！练

不成就不练，哪有这种道理！」

陆檀一把将陆朗推到地上，转狠狠地盯着清柳那惊艳无双的容貌，愤恨的

眼神中掺杂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你那么喜欢是吗，连爹的遗物都没她重要。那你看好了，我偏要当着你的

面，毁了这个祸水！」

说罢，她将手中鞭弃于地，回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一记横剑式斩向清柳，

直至她清丽的脸庞！

「啊！」清柳下意识低躲剑，剑锋锐利，堪堪削掉了她几缕青丝。她看见

自己发丝掉落，又觉脸边划过剑气，心中不免更加慌，可下一剑却接踵而至，

没有偏移，仍旧直至清柳的面门。

她想毁自己的容！

清柳抬只见一星寒芒就要刺到眼前，她甚至感觉到剑气已经划了自己的

脸颊，无可闪避之下，只能往后仓皇倒去。小梨儿初时被陆檀突然出剑伤给吓

懵了，见到清柳往后倒去时方才回过神来，一边冲过去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一

边向护卫喊道：「你们别愣着啊，快阻止这个疯婆子！」

护卫们听到小梨儿呼喊，最终还是顾不得害怕陆檀之前抽倒内门队正的一鞭

之威，纷纷抽刀拔剑前来斗她。却不想那陆檀扫了他们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弄

的冷笑，接着挽出一道似幻似真的剑花，剑影攒动间如白莲盛放，淡洁无暇，却

又杀气腾腾，众护卫纷纷惨嚎，刀剑掉落声铿然作响。细看之下，众的腕间一

道齐整的血痕，显然是手筋已被挑断。

果决、狠辣！

小梨儿见状，向周围求助：「各位客官，清柳姐姐有难，你们都是青滟楼

的常客，何不救救她？」

众本就慑于陆檀狠辣剑招，又惧怕云落剑池威名，心中本就惶惶然。乍然

听得小梨儿呼救，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当作没有听到，甚至有不少索转

不看。

「朱老板，沐小侯爷，唐四少……」小梨儿见此景，不由得急得泪如泉涌。

清柳惊魂未定，却又见明晃晃的剑光劈面而来，她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心中

悲苦万分。

「嚓！」一声剑挑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脸上沾着几丝凉意，清柳并没有

感觉到疼痛，她试着将手移开，举目望去，却见一个瘦高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

用双手握住了那锋利的剑刃。而自己身上的血，正是从他的手中滴下来的。

齐九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冲下楼来帮助清柳，按理来讲，救他的并

不是清柳，也不存在还恩一说，更何况，他连丝毫武功都不会。

只因他似乎看不得清柳遭欺负。

那一瞬间，他心中分明有一道声音催促着自己去救。

「无辜者，不该遭飞来横祸！」

陆檀眼中杀气一敛，她习武多年，一眼就看出眼前不会武功，但还是厉声

喝道：「要命就滚开！」

齐九嵋有些骑虎难下，但他很清楚，决不能听行凶者的话照做，道：「我放

手，你收剑离开。」

陆檀冷笑：「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废物，凭什么和我讲条件？」

「凭我有理，你无理！」齐九嵋纵声大吼，却不料牵动内伤，顿时气短，重

重咳了两声。陆檀趁他松气，一把将剑拔出，抵在齐九嵋的胸，剑刃递进去两

寸，刺进他的胸膛：「笑话！她一个婊子有何资格与我谈道理？」

齐九嵋见她剑锋凌厉，下意识又用双手握住，以防不测，手上伤更，血

流如注。

「首先，她是艺伎，不是婊子。第二，她身在青楼，得本就是陪身卖笑的

活，这是她的本分。第三，将你家秘籍拿去换钱的不是清柳姑娘，而是你那个

包兄长。江湖讲究冤有债有主，你不敢对亲兄长下手，却来找一个无辜的

弱子开刀，可就对得起手中剑，对得起父亲遗留的剑谱了？」

「你！你放！」陆檀被他骂得气急。

「方才我看见青滟楼已派上街去通报了，你是要继续留在此取我命，然

后等羽林卫来擒你，还是识趣些，自行退走呢？」势已悬命，齐九嵋反倒冷静了

许多，沉稳地道。

陆檀眼中杀气渐隐。

她虽莽撞，却也很清楚，京畿重地，无论昼夜，都有羽林卫把控城中安防。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想来已经有前去报知，若时间拖久了，待得羽林卫前

来阻挠，虽不至于遭擒，却也免不了麻烦。

更何况，她也知道此事错不在一个花魁，只是她自小骄纵任惯了，今一

时兴起，便起了杀意。

思及此处他依旧眼神不善地瞥了清柳一眼，接着地看向齐九嵋，道：

「虽然被你训了一通，我很不高兴。但，」她看了一眼身后依旧作壁上观的贵族

豪绅们，红唇勾起一丝嘲讽，「比起他们，你很不错。」说完收起长剑，拖起地

上早已傻眼的陆朗，如风一般消失在门。

「呼！」齐九嵋长出一气，颓然坐倒在地，一番对峙，劳心伤力，让他本

就没有完全恢复身体雪上加霜。

他回看向惊魂未定的清柳，开道：「没事了。」

小梨儿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用力地把清柳扶起来，朝外面看了看，担心道：

「羽林卫怎么还不来？」

「羽林卫暂时赶不过来，因为我刚才说有跑去通报，是诓她的。」

小梨儿惊讶道：「那，要是那疯婆子杀回马枪怎么办？」

齐九嵋忍住伤痛，咬着牙强笑道：「所以你知道你现在该什么了吗？」

小梨儿恍然大悟，将清柳扶到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一边风风火火地跑了出

去，回喊道：「我这就去找羽林卫来，顺便给你们寻个大夫！」

此时青滟楼大厅已然走光了，仅剩下二面面相觑。

清柳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看着齐九嵋一身血汗并流，忙起身拿出丝白手绢替

他细细地擦拭，当她看见胸那个血时，不由得蹙起了秀眉，从来十指不沾阳

春水的她完全顾不得好看与否，用手绢堵住血，手上沾满不断涌出的鲜血。她

心中不忍，面色更是悲戚，抬轻声问道：「一面之缘，何以为我至此？」

齐九嵋盯着那张仰望自己的俏脸，两眉细长，眼角狭长，双目玲珑有光，俏

鼻娇小，薄唇红润。眼中清波漾，不见风尘蒙眼，只见风万种。

他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奇异的感。

一种相当陌生的熟悉感，一种牵隔世的亏欠感。

他想保护她。

「当我反应过来要救时，身体已抢先一步出手了。」齐九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