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死。”朱由检极度平静的说道，甚至抿了一铸雪芽，唇齿留香。

“茶不错。”朱由检满意的点了点。

张嫣手里拿着奏疏的手都在颤抖，她本来猜到了一些，结果完全没想到朱由检的决心如此之大！

“此法不可取。”张嫣还是摇说道。

朱由检叹了气，失神的望着乾清宫的红木柱说道：“大明已经病膏肓，无药可救。”

“建虎视眈眈，商贾、农桑征税皆为五成起步，民不聊生，全民皆兵，可是大明呢？大明歌舞升平，明公夜纸醉迷金，百姓们艰难过活但是依旧没有备战，即使如此，放到朕面前的奏疏，依旧是大明天下，四海升平，锦绣山河，花团锦簇。”

“建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大明只能用一分的力气应对，如何能得胜？”

“朕心意已决。”

让大明百姓大明集团，就是朱由检的救国之策，而这个策略伴随着极大的不确定，他不清楚这力量在成长的过程中，会不会直接将他朱由检碾成历史车的车辙，但是他的首要目标是保证文明的延续。

他的第一要务是保证，中国这片土地，不丢失那失去的两百年，这就够了。

“你太悲观了。”张嫣略微有几分心疼的说道，这个少年天子，远比朱由校还要成熟数分，并且目标更加明确。

朱由检却摇说道：“朕一点都不悲观，恰恰相反，朕很明白朕到底在做什么。”

“让田尔耕督办通惠河黑眚之事，完全是为了让民变得可控，如果真的失控，那就是洪水滔天，淹死的首当其冲就是朕。田尔耕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他都会去做，收束民力。但是这民力，谁都控制不了。尽事，听天命就是。”

张嫣忽然喜笑颜开，不再纠结此事，既然朱由检都不怕，她一个遗孀，为何要怕？

她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大明的这艘巨舶的掌舵是朱由检，而不是她，她只能给出一些自己的意见。最终决定走向和未来的还是大明皇帝。

“晋商黄家少主黄云发进京了。”张嫣略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她不知道为何朱由检对晋商八大家如此在意。

晋商八大家，范、王、靳、王、梁、田、翟、黄家，是活跃在关陇、陕西、宣府和大同的八大豪商，他们和浙商、徽商相比，有巨大的区别。

那就是在鞑清关之前，在明朝政治趋腐败和社会动的关，八大家，这些商凭借着其特有的灵敏嗅觉，他们看到了鞑清的崛起和统一天下的野心。

在正常贸易之外，暗中为清军输送军需物资，提供关内各种报，搞起军火的买卖。

火药和粮食都是大宗商品，他们通过走私的手段，资助鞑清。赚取大量的金钱的同时，还获得了足够的政治资本。

鞑清关之后，顺治没忘为己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家，在紫禁城便殿设宴，亲自召见了他们，并赐给服饰黄马褂。

在宴上，顺治要给他们封官赏爵，八大家受宠若惊，竭力推辞。

于是，顺治顺水推舟，便将他们封为“皇商”，籍隶内务府。

八大家之首范永斗被命主持贸易事务，并赐产张家为世业。其余七家，亦各有封赏。

仅仅拿范家举例，范家为皇家采买货物，广开财路，垄断河东长芦盐场，关外参等名贵药材，借机作市场，将参营销成为了可以起死回生之神药，比后世的钻石营销不遑多让。

晋商黄家少主黄云发，也是八大家之一，早就在朱由检的黑名单之上，这些一旦进京，就会第一时间通报宫。

“派锦衣卫盯着他们，看他们接下来的举动。千万不要打惊蛇。”朱由检点示意自己知道了此事。

张嫣皱着眉说道：“锦衣卫已经跟丢了。”

大明的背后其实有一个看不见的帝国，这个帝国没有君王、没有城堡、没有疆土、甚至没有单一的权力的宝座。

实际上是一个流动的、无限扩张的、拥有高度组织化、以地方财阀为核心的金融帝国。

而这个高度组织化的帝国的背后，别说晋商八大家，哪怕是全部的晋商，都只是是其版图上的一个分支罢了。

朱由检正在小心翼翼的试图触碰这个无冕之王的冰山一角。

“跟丢了？有意思。”朱由检点，事变得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