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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阳初升，为雾山村披上一层金色的霞衣。

村落中央一座独门小院内，蹲着一位身着紫衫的妙龄少。

年约十六七岁，梳堕马髻，一缕黑丝落在额前，俏皮儿可，轻纱遮面，秋水般的眸子专注而认真。

左手一柄单面凿，右手一把木柄小锤，盯着地上一段早已被划为数截的方木，中念念有词。

“以黄铜切块，刻以反字，排列于框内，涂以油墨，纸敷其上，书页即成，此为活字印刷之术也。”

锤起凿落，木屑纷飞，不时溅在少遮面的轻纱上。

半晌之后。

少拿起身旁的墨盒，将墨汁刷在其上，瞅了一眼四周，眉稍蹙便舒展开来，举起白湛的小手按了下去……

“果然好用，能想到此等点子，这位外兄也是个奇。”

看着手上清晰的‘黄月英’三字，少嘴角微微上扬，伸了个懒腰，身段玲珑有致。

啪嗒！

一声轻响，院门开启。

看着满面喜色的阿母，还有跟在后面目露思索之色的阿翁。

黄月英连忙将右手背在身后，乖巧起身道：“阿母，何事让你这么高兴？”

“月英，你二姨从襄阳传来的消息，刘使君长子，也就是你那位外兄指名要取你为妻，阿母同意了。”

蔡母眉开眼笑。

她和夫君黄承彦只有这一个独生儿，自小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黄月英迷上木工之事，她都没有在意。

可儿及荓之后，却无一位世家子弟登门提亲，还传出不少儿相貌丑陋的流言蜚语。

她怒了！

想想自己堂堂蔡氏长，夫君也是荆襄名士，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可每欲辩解都被夫君和儿以‘不必理会庸之言’劝下。

恰好夫君又在南阳结识了几位贤士，一个姓徐，还有一个姓诸葛的，据说年方十七，夫君常夸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她索也带儿搬了过来，看看有无机会撮合一下。

没成想今二妹就派传来刘琦意欲提亲的消息，她都没给信使喝水的机会，就让他回去禀报了。

就是要让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看看，老娘的儿是嫁不出去吗？

是你们不配！

“他……啊呸呸……”

黄月英杏目瞪圆，正欲开说话，却把遮蔽灰尘的面巾吸进了嘴里。

忙从耳畔取下面巾，露出完美无瑕的容颜来，惊讶望向母亲:“那位外兄要娶我为妻？！！我们总共才见过三面……”

她第一次见刘琦，还是四年前二姨嫁给荆州牧刘表。

还有两次便是在蔡家坞堡，给外祖父蔡讽拜年的时候。

“州牧之子的眼光又岂是那些庸能比？”

蔡母大赞了一句，笑道：“阿母去做饭食，你阿翁和你说。”

黄月英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眼中带着几丝疑惑望向父亲黄承彦：“阿翁，我觉得这位外兄娶我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是没那么简单，送信来的是蔡家老仆蔡安，我和他谈了两句，他说你姨有意把一个蔡氏旁支之嫁给刘荆州二子刘琮。”

黄承彦平静道。

“那阿翁你怎么不劝住阿母。”

黄月英蹙起眉，自幼聪慧的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父亲话中之意？

“阿翁没有阻止的理由。”

黄承彦淡然道：“月英，你是荆州蔡氏和江夏黄氏的儿，生来就是世家之，所以，你的夫君也必然是官宦世家之后，你可明白？”

黄月英抿了抿嘴唇，轻轻点。

来的是蔡家老仆蔡安，那就说明外祖父蔡讽已经知晓了此事，显然也是赞成的。

至于江夏黄家那边自不用多说。

自己出身便能衣食无忧，甚至不用学习红之事，追求自身喜好，皆是因生在世家所得。

现在，便是她回报世家的时候了。

“另外，阿翁也以为，刘琦或许是最适合你的，他不似官宦之子，你不像世家之。”

黄承彦微笑道。

他是真搞不懂，这两小辈为何与别家子就是不一样。

但给儿找一个好归宿是他这个父亲的心愿。

黄月英眨了眨眼睛，笑了。

好像的确如此。

他都不务正业弄印刷术这玩意儿，自己刨刨木、劈劈竹子啥的他应该也不会反对吧，不如先去考察一下？

“阿翁，我要去襄阳。”

“现在去了也没用。”

“为何？”

“蔡安还说了，他从蔡家坞堡返回府上时，看到刘琦带着几车硫黄、火硝去了码，听说要去长沙，按时来算，现在应是快到江夏了。”

“硫黄和火硝……”

黄月英眉微皱：“他带这么多药石去长沙作甚？”

“为父连这两味药石有何用处都不知道，如何得知？”

黄承彦无奈摊手。

“我去书房查查看。”

黄月英放下手中器具，一烟溜往书房跑去。

……

江夏。

大雾弥漫。

沔水（汉江）与大江界之处，一艘两层楼船顺流而下。

楼船之上，旌旗飘扬。

刘琦蹲在船仓内，检查着身前的十几个木箱，这里面，存放着他搜刮全铺得来的硫黄和火硝，其实就是后世的硫磺和硝石。

他想尽早平定叛，赶在袁术灭亡之前掺和一手，让老曹不那么顺利拿下徐州。

火药这改变历史进程的玩意儿，无疑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现在的硫磺和硝石只能天然采集，所以他这次弄到的不算太多，但是对第一次面对热武器的汉朝兵卒来说，不少了。

正当他检查完毕迈步出门之时，脚下战船忽然一顿，让他一个趔趄。

“郎君勿忧，前方有战船拦江，应是江夏水军，不知发生了何事，我等这就前去涉。”

门外，脚步声匆匆而来。

亲卫的声音随之响起。

“水军拦江？”

刘琦打开房门，便听到江面已然传来一声大喝。

“黄！长沙有匪，你庭水军已开拔湘水剿贼，你不领兵支援，在这大江之上堵我作甚？！”

长沙有匪？

难不成张羡已经反了！

刘琦心中一动，快步走向船。

两艘悬挂‘荆州’‘黄’字战旗的艨冲战船戈矛林立。

还有一艘正向下游驶去，欲对停留在江面的几艘小船形成包围之势。

小船上，一名身穿红色锦衣的赤膊大汉叉腰大喊，目光却不住打量着缓缓而至的楼船。

“一派胡言！长沙动，庭水师怎会不事先禀报江夏大营私自剿匪？”

水军舟师上，一名身穿校尉盔甲的武将手按剑柄厉声呵斥道：“倒是你甘兴霸，好好的将军不当，既辞官归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