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不错。”史芝川点点,吩咐史家兄弟,“把家里的珊瑚,玛瑙一类的贵重物件都捡一捡,拖上几车送去郑府。”
如此,众商量起婚礼诸事,直至
夜才各自散去。
宫城别院,小桥流水潺潺声,月下花满楼,即使隔着院墙,亦能听见院内咿咿呀呀的曲调和嬉笑声。
这处销金窟,只为军中的高级将领,有权有势的南镇抚司特设。
刘灵官和江阿狼径直坐在大厅一角听曲,戏台上,伶唱着艳词俗调,周围
来
往,不时有相识的熟脸过来请好。
多眼杂,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俩
的相聚不会引起过多的猜忌,嘈杂戏声中,再好的耳力也听不清两
间的窃窃私语。
“恭喜恭喜啊,抱得美归。”江阿狼翘起脚来,点了半管福寿膏闻味儿,“江湖上,采花大盗裴空
,销声匿迹咯。”
刘灵官摇了摇,要了两壶酒来。
“谈正事,外面的消息,是如何传进城内的。”开门见山,刘灵官先提他最为不解的问题,他买通望楼才让消息得以在内外城出,而郑先勇和史芝川先前的言论,连南京城外的消息都能知晓,显然是有着比他好得多的
报渠道。
江阿狼示意刘灵官附耳过来,两好似在点评戏曲一般。
“旗语,在最接近扬子江的城墙上建了座极高的望楼,江上有游船,每定时会送最新的消息来。送消息的
是东宫旧部,这
势力,怎么说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此复杂的消息也能传递?旗语不是只有简单的几个指令吗?”刘灵官皱了眉,他为了能看懂郑先勇的各式指令,特地花大价钱向兵士们请教过。
“另一种,打的是笔画。”江阿狼饮一茶,再贴到刘灵官耳边,“坐到我这个位置上,才能发现郑先勇和史芝川的可怕之处,相较耿魁,两
并不显山露水,可做的事,筹备谋划无不缜密。在最富饶的江南地,吸了整整十年的民脂民膏,两
积累下来的势力财富远超我先前的想象。而这两个
都不是庸才,钱,全部花在了刀刃上,光被堵在这内城里的
马,就有三万余。”
“三万?把那些民工也给算上?”刘灵官不敢相信。
“兵,至少三万。”江阿狼冷哼了一声,拈起一块果脯放
中,一
吞下,“这两
想吃掉只有六千兵马的韩家军,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才六千,敢这么围城,先前这两
是被齐家三少的气势汹汹给唬到了,如今知道了真实
数,就有了无数方法把韩家军给吃死。”
“他们怎么会知道韩家军只有六千!”
“你。”江阿狼耸了耸肩。
“我?”刘灵官皱了眉,“什么意思?”
“郑先勇既然知道你递信,他肯定也知道信上的内容。”
“不可能...”刘灵官变了脸色。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
“藏在账本的夹层里。”江阿狼叹了气,“这两
是老狐狸了,这点伎俩在他们眼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郑先勇是特地不让你参与到军务中的,这样你递出去的消息大多无足轻重,而上一次的回信中,齐家三少的焦虑和怯懦一览无余。”
刘灵官倒吸一凉气,刚才郑先勇敲打他,不动声色,何等城府,“既然发现了,为什么刚才不揭穿我?”
“退路,他真拿你当婿看,你是暗桩,和齐家三少有往来,若是义军降了朝廷,你就能保郑新竹的命。”江阿狼倒了两杯酒,递给刘灵官一杯,自己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果今
你不表态娶他
儿,你就没法活着出那院子。明天晚上,大婚过后,他会安排你们出城,所以,今天我俩算是饮过最后杯酒,刘大少,
待给你几句话。”
“出城?”刘灵官脊背一凉,打了个冷战,举杯的手停在半空,“如何出得去?降?还是灭了韩家军?”
“你不会真以为他们只是想修宫城吧。就他们那院子,后面一直在挖地道,直通紫金山。原本是想用来奇袭,偷袭韩家军的,先把你们放出去。”江阿狼托住刘灵官的小臂向上,非得他饮完才肯继续说话,“降?不可能,让你们走就是要了无牵挂。杀?估计不会,目前是在等韩家军的粮耗尽自行离去。其实就看余子柒如何表态。”
刘灵官刚要继续发问,被江阿狼用手势制止,示意让自己先说完。
“先听我说,刘老弟,你我二,决心做一件伟大的事。那
抽签,我运气没你好,领着幽月剑派走上了歧路。
爬的越高,享受过权力的滋味,就会沉溺其中。我派年青弟子,在仇杀逃亡中长大,没有念过什么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能吃的好用的好,别
见了害怕,就是活着的目的。”
“关于我们要做的事,背后的那些伟大的,刻的道理,他们其实根本不明白,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觉得不好,自己在做恶事,自己在欺负别
,在欺压普通
,可渐渐地,就没有不好了,欺负别
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因为别
也这样欺负过他们。”
“作恶,欺压,霸凌,在这些弟子的眼里都成了理所应当,我们在造反,在用武力获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一切。的欲望是填不满的,他们成了坏透了的恶
。”江阿狼苦笑起来,“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害了他们。”
“我不知道有一天我会不会和弟子们一样沉溺在权力中,一个双手沾满百姓鲜血的,说自己是为了百姓...问心有愧。”江阿狼摇了摇
。
“刘老弟,我不相信自己可以不忘初心,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和计划,但以后,我的路...万之上的位置...”江阿狼不断叹气,随即按了按刘灵官的肩膀,“但你的路,你还走在一条对的路上,如今发生的事远远超出掌控,单凭你我,无法在这场战争中逆转乾坤。对上郑史二
,齐家三少根本没有胜算,哪怕是叛军投降,功劳也是齐家韩家的,与你,怕是关系不大。”
“听我的,明晚老老实实带着郑新竹走,想办法出海去找天心花,这是当今圣上最想要的东西,也是世上所有最想要的东西。”江阿狼贴近,从内兜中摸出一个小锦囊塞进刘灵官的手中,“自私一点,计划是苏先生的,找到了东西是自己的,苏先生是圣
,很多想法是想当然,不切实际。把东西捏在手里,想要什么,自己去换。”
刘灵官心领神会,点了点。商
重利,他少时经商,浮沉多年,事
只看结果,过程,没那么重要,“今晚,可以让一个
用那密道吗?”
“不可以,看守很严,你今晚就想出去?”
“不。”刘灵官摇了摇,“有一个
,我得把他放出去,但不能跟我一起走,郑先勇会杀了他。”
“谁?”
“狂澜生。”
......
黎明,天刚晓。
扬子江上,一只战船静静停在邻近京师城的江边。
高高的望楼上,值夜的哨兵打着哈欠刚起,只看了那战船一眼,便叮嘱同伴擂起战鼓,舞起大旗来。
无需复杂的旗语,那只仿佛睡着了的战船上,挂着镇西王侯的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