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说话间，黑色轿车已经平稳驶出了外城环线。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又过了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平安抵达了集韵斋票房。

黑色轿车在门前广场上停下，沈悠跟着林思南下车，抬眼便看到正前方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庄园。

庄园的门前摆着一对威严的石狮子，楣上有匾，匾上书“集韵斋票房”五个大字。

见林思南带沈悠门，门的保安和迎宾员只是微微点，并没有上前寻问、阻拦。

“这里就是以前的晋王府了，大周末年，军阀混战，此地曾遭战火波及，毁去了大半。

民国初年，大银行家朱绍仪先生花重金把晋王府买下来重新规划修葺，改建成了现在的集韵斋，票房就这么一直传了下来。

沈老师，走这边。”

进庄园，林思南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和沈悠说起了集韵斋票房重建的历史。

听着林思南的讲述，沈悠不时点，心中也被这座旧时王府的豪奢所震慑。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

置身其中，沈悠感觉自己好似旧时奉诏王府演戏的优伶，如梦似醒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二沿着回廊一直向前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庄园东南一座雅致阁楼前。

阁楼的大门微微敞开，楼中间设了一座中型戏台，台下四周三排坐满了一百二十名观众。

中型戏台之上，四名花脸旗官围住一名靠把老生，五正配合着武场锣鼓翻扑旋打，好不卖力。

“好哇，身段妙，林老板的把子功比去年在申江文明剧场见到时又进了三分。”

“唱腔雄浑，勇猛刚毅中带着一丝幽愤，正合了青麟将军此时愤恨无奈的心境，林老板对物绪的把控也更加细致微了。”

“演得还真是不错，华夏第一坤生林雁秋，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

……

《战凉关》说得是大周隆安十五年，周廷名将许青麟连克东齐三十余城，功高震主，以致被臣常云奉用谗言陷害，使其在攻陷凉关之后孤立无援，最终，被东齐军卒围困至死的故事。

听着林雁秋苍凉悲壮的嗓音，再看她那勇武不屈的身段，沈悠也不得不承认，林雁秋的京剧功底好像确实要比自己稍稍高出了几厘米。

坦然承认自己的京剧功底不如别，确实会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沈悠心里略微有那么一丝不爽。

不过，他转念一想，心里顿时又找回平衡了。

家林老板比自己大了八岁，又是京剧名家于东岩的室弟子。

天资聪颖，悟超绝，从六岁开始就跟着于东岩耳濡目染，接受完整、细致的京剧训练。

有这么好的天资和外部学习条件以及那么长的打磨时间，她要是在戏曲功底方面还比不过自己这个班出身的杂牌军，那她以后也不用再在梨园行里混饭吃了。

“打得好看，唱得好听，真是意犹未尽啊。”

“怎么这么快就演完了？我都还没过足戏瘾呢！”

“听说林老板打算常驻燕京，以后想听林老板的戏，有的是机会。”

……

掌声响起，戏幕落下，台下观众纷纷散场，林雁秋则赶回后台卸妆去了。

见沈悠的眼睛一直追逐着林雁秋的身影往后台移动，林思南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取笑道：“我听说在梨园优伶之中，不论男，很多都把林老板当成梦中。

沈老师对林老板，不会也是那种满心倾慕的别样心思吧？”

满心倾慕？这都哪跟哪啊？

听到林思南的话，沈悠轻轻摇了摇，神无奈回道：“林导可真会开玩笑，若说满心倾慕，倒也不能算错。

只不过，沈某是倾慕林老板在戏曲艺术上的造诣。

是以，想要和她畅谈戏曲，流一下学习心得而已。”

“原来如此。”

林思南方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听沈悠说得这么认真，他不由正色说道：“其实，沈老师若是想要和林老板结，待会就有一个好机会。

中午庆元堂饭庄有个饭局，乃是我们集韵斋票房为答谢今唱堂会的众伶工所设，林老板作为大轴演员，自然也会出席。

您中午若是不着急回去，就跟我们一起去庆元堂饭庄吧。”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接到林思南的蹭饭邀请，沈悠眉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有些犹疑不定。

去吧，不太合适。

他既不是集韵斋票房的票友，也不是今天唱堂会的伶，要以什么身份落座呢？

而且，到了饭桌上，除了林思南，其他，他一个都不认识，场面会否有些尬尴？

可是，若是不去的话，他又会白白错失一次和林雁秋林老板结的绝佳机会。

似乎是看出了沈悠的顾虑，林思南摆了摆手，轻笑着劝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又不是什么正式聚会，就是朋友间在一起吃个便饭罢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好吧！”

思虑再三，沈悠最终决定跟着林思南去蹭这一顿饭。

这一餐，集韵斋是东道主，林导代表集韵斋邀请自己过去，自己只是接受邀请，也算不上蹭饭。

连续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清粥小菜和粗粮面包，自己确实需要一些美味佳肴来滋补一下身体了。

进档次颇高的庆元堂饭庄，一行随即分成两桌坐下。

林思南和集韵斋票房四名重要物陪着林雁秋坐在主桌，沈悠则和其余给林老板搭戏的八名伶工一起坐在了另外一桌次席。

等到众纷纷落了座，在等菜上桌期间，沈悠忍不住侧目向主桌上众星捧月的林雁秋看了一眼。

林雁秋个子不高，面容致小巧，留齐耳短发，向上梳着油，长得眉清又目秀。

只见她身穿一件湖蓝色的厚布绸衫，手中轻捏着一把金丝绢面的折扇，就那般静静安坐着，与温声细语地谈，看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

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坤伶，气度雍容，宠辱不惊，待接物进退有度……，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她现在的地位与修为？

呵呵，倒也不必过分羡慕，自己有系统襄助，未来可是要与“梅兰竹石”四大家比肩，成为一名真正的戏曲宗师呢！

正在和集韵斋票友温声谈的时候，或许是感觉到了别刻意注视的目光，林雁秋顺着那道灼灼目光传来的方向一瞧，一双秋水般的杏眼瞬间便与沈悠那对多凝视的明眸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都有些微微错愕。

咦，这好像不是上午和我搭戏的演员吧？

自己印象里好像并没有他。

他也是燕京梨园中吗？

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冲沈悠礼貌轻轻点了点，林雁秋就迅速把目光移开了。

见林雁秋主动移开目光，沈悠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先来个点之也好，只要这顿饭没吃完，自己就还有与她相识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