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剑阵没出来，我哪儿知道你在施什么术？二话不说就在外面作法，上来就是杀招，我不还手站着让你打？”

许墨浑身黏糊糊，低看了眼，觉得很恶心，抬手掐诀念，把浑身七八糟的水渍冲散。

姜怡见这个二愣子真信左凌泉是‘上官九龙’，自然不会戳，她轻声道：

“我家少主向来如此，许仙长消消气。”

左凌泉也是抬手拱了拱：“算我得罪。许师兄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许师兄在这里藏着祸害百姓，所以先下手为强。”

许墨愤愤然发泄两句后，心绪也平复下来，眼神示意水潭：

“听闻此地有物作祟，过来驱鬼，你想来也是为此而来。方才我在山里寻找孤魂野鬼，听见外面有动静，出来看看，结果倒好……”

左凌泉对此言倒也没有怀疑——‘青魁’都是九宗的掌上明珠，修行资源多得夸张，许墨就算再发神经，也不可能在山沟沟里杀老百姓玩儿，跑来这里若是为了降妖除魔，那就解释得通了。

姜怡也觉得许墨不是在说假话，她想了想道：

“方才那只厉鬼，出现在了山神庙，被我们打跑了，不知藏在何处，许仙长可找到了。”

“这里气太重，物藏得很，白天没找到。”

许墨示意淌水的：“我方才从那里出来，你们从山神庙进来，都未曾瞧见的话，那只小鬼定然还藏在这里。”

左凌泉闻言环视空旷山，又看向池底，本想问怎么找，可转念一想——他堂堂铁镞府青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肯定就露馅儿了。于是他收起了佩剑，含笑道：

“既然许兄先过来，我就不和许兄争夺降妖之功了，在下告辞。”

说完就准备带着姜怡离开。

只是许墨并没有让两走的意思，他取出一叠符箓，依次贴在周围的石壁上，开道：

“一只小鬼不可能残害这么多百姓，而且鬼魅害，多半是蛊惑心神，诱使凡自寻死路，比如掉水潭淹死；但水潭中尸骸不全，不可能是物所为。”

左凌泉见此，只能停下脚步，低打量。

姜怡也来到水池边，仔细查看下方的尸骸，皱眉道：

“骸骨被啃咬过，从齿痕来看，体型不会太大；被撕咬严重的部位都在下肢，很像是被拖进水里淹死后才被啃去血。水蚺和四角土龙会把绞烂，不像是这两种常见的凶兽……”

许墨听见这些言语，回略显意外：

“没看出来，小仙子还是个行家。”

姜怡以前坐镇缉捕司，被凶兽啃咬的尸骸见多了，轻声道：

“些许骸骨手腕处有裂痕，应该是手腕被绑缚，死前拼命挣扎所致；这些是被绑着故意丢进水里，喂什么东西。”

左凌泉听见这话，心中不免生出寒意，开道：

“这些骸骨应该就是近些年失踪百姓，难不成是某个丧心病狂的，在以活饲养凶兽？”

许墨对此并不意外：“世上披皮藏兽心的祸害不在少数。此地能出现物，应该是积月累之下积攒了太多气，从而导致其中执念重的，魂魄死后不消散，弥留世间成了孤魂野鬼。”

姜怡仅此提醒，倒是想起了什么，开道：

“我方才隐隐约约听见那只鬼叫‘娘’来着。我们过来的时候，在县城里遇见个老妪，就一个独子，听说很孝顺；自己死于非命，老母却在世间孤苦无依……””

许墨昨天去见那名吓掉魂儿的农夫，已经知道了小鬼的身份，他摇一叹道：

“就是李大娘的儿子，死后放不下家中老母，执念太重，借着此地气化为了小鬼。”

左凌泉听闻此言，眉紧蹙。

姜怡同样五味杂陈，取下了脸上的面罩，询问道：

“那怎么办？这鬼除还是不除？”

许墨脸上有些唏嘘，但贴符箓的动作并未停下：

“死不能复生，早遁回才是解脱。”

“那李大娘……”

“鬼是之残存神所化，之七乃至记忆早已消散，只剩下一丝执念，你们总不能带着一只鬼跑去让其母子重逢。即便带去了，唯一的可能也是把李大娘吓死，而且还是死不瞑目。”

许墨贴完了符箓，在水池旁边盘坐：

“生死回无休无止，我辈修士降妖除魔，做的只是把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东西送回，凡世恨仇，不归我们管。”

姜怡思索了下，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左凌泉想了想道：“斩要除根，不然送走这些孤魂野鬼，后面还会冒出新的。许兄方才可探明源？”

许墨取出法铃，摇道：

“以风水走向来看，暗河通向西北，尚未找到源；这是你铁镞府的地界，以上官兄的手段，找到应该不难。”

?

我有个锤子手段……

左凌泉微微点，拱手抱拳道：

“那我前去解决根源，许兄在此做法，想来不需要护道，我先告辞。”

说完，他带着姜怡走出石。

许墨正欲做法，又低看向池水：

“你的灵宠不要了？”

左凌泉脚步一顿，才想起来他的小虫虫，转看去，却见小甲虫在池子里撒欢儿似的游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左凌泉想把小甲虫叫回来，但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叫，一时间有点尴尬。

好在光吃不事的团子，还有点作用，从姜怡的袖子里飞出来，煽着翅膀飞到池水上方，抓起了小甲虫。

许墨抬眼瞄了下团子，稍显意外：

“这鸟真肥，长得和个球似的，什么品种？”

“叽？”

团子卖力扑腾着与体型不搭调的小翅膀，有些不高兴，不过在左凌泉的目光下，还是装作听不懂的模样，落在了肩。

左凌泉随意回应一句：“白玉。”，转身走出了。

许墨目送两离去后，手持铜铃轻轻摇晃，嘴里默念咒文，石周围的符箓也亮起了微光。

叮铃——

叮铃——

不过摇了两下后，铃声又一顿。

“白玉……听着有点耳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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