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里长出来的野，却总一副要为这天下带来雨露恩赐的可笑样子，我本该是他最支持、侍奉的，可是他却偏偏只知道训斥我……”

“这样的，活该死在永夜荒原，活该被这天下看他的笑话！”

可是，他毕竟是殿下的老师啊……

内侍望着少年已经愤怒到接近扭曲的面容，小心的道：“那给方家的赏赐……”

“你是指那攻父皇从天外天取来，赐给方家遗族的那枚九气九转大道妙生丹？”

那少年转看向了内侍，嘻嘻笑了起来：“听说他死，父皇都专程从天外天外赶了过来，弃压境的天魔于不顾，要进荒原寻他尸骸，听说他死，飞升道尊都一怒之下毁了三座妖山，听说他死，大哥哥都闯进了魔潭里放手大杀……呵呵，他们每一个，都其实不喜欢这个，却非要装作无比心痛的模样，就好像这么条野狗死了，我大夏的天都要塌了……”

周围寂寂，无敢应他的话。

而那少年说着说着，脸色已无比的沉，忽然道：“拿过来！”

身边的侍卫仆待面面相觑，犹豫片刻之后，有便来到了行伍之间，一驾紫金行舟上的铜鼎之前，打开铜鼎的盖子，从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紫匣，双手捧着，送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打开了紫匣，便见里面乃是一个赤白色的丹药。

浓郁药香散天，这凉亭周围的木，似乎都一瞬间多了些生机，苍翠发亮。

众望着那丹药，神色微动，皆有些心动。

“连我仙殿子弟都需要立下功勋才能得到赏赐的大道妙生丹，就这么赐给他家？”

那少年轻轻将丹药取在了手中，于指间把玩着，脸上渐渐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忽然之间，他轻轻“唉呀”一声，五指一松，那枚不世丹药顿时滚在了地上，沾满了泥污。

周围皆是大惊，想急着去捡，却又不敢。

也在这时，那少年身边的侍子，怀里抱着的一只卷毛犬，却忽然嗅了一嗅，眼睛瞪得溜圆，忽然挣扎着跳出了她的怀抱，急不可耐窜到地上，一便将那颗丹药吞了下去。

“这……”

无论是这老内侍，还是周围的仪仗护卫，皆大吃了一惊，然后低下了，装看不见。

“他身为我师，却只知与我做对，如今竟还想让我给他家送丹？”

那少年看着这一幕，却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舒爽：“给了狗吃，也比给了他强！”

内侍脸色渐渐变得低落了下来，不再试着劝说。

……

……

于是，迷蒙细雨之中，所有都只能等着。

包括已经死去的方尺，因为仙殿的旨意还没到，他也只能等着，不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