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失重感猛然将艾德从梦中扯醒，残留痛觉仿佛叠加的海般涌了上来，刻骨铭心。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咬着羽毛枕，青筋起、满身冷汗，忍受着脑浆绞作一团的感觉，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片刻过后，直到疼痛逐渐溶解，他颤抖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的机械巨枭，究竟是什么……？

火焰文字浮现于镜前：

【潜意识化身。看来对方受过潜意识防护训练，防御机制比我预想得要更加完善。】

希望下辈子你可以算准一点，免得让我遭这种罪……

艾德刚想讥讽，忽然眼前发黑，一抹温热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是鼻血。

这是怎么了？他右掌捂住中，左手摸索着袋里的棉布手帕。

【形不妙，紧急切断梦境链接消耗了守秘程式大量的临时能源，换句话说，我们剩下的时间只有不到12小时了。】

12小时？！这点时间甚至撑不到明晚睡。艾德脑内嗡的一声，最迟到本中午，他必须想办法弄到一张物卡。

现在的数据可以打印物卡片吗？或者至少再给我额外一段时间。

【恐怕不行，进度卡在了47%，至少要在50%以上才能打印出对方的物卡。】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艾德用手帕盖着鼻，心中万念俱灰。

【嘘，有来了。】

火焰文字消散于无形。

台阶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是亚瑟吗？他看出端倪了？

“艾德，是我。”指节的叩门声传来，是亚瑟的声音。

“哦，好的，稍等我穿下衣服。”

艾德慌忙用手帕将手与鼻擦净，打开电灯，对着镜子确认自己仪态正常后才打开门：

“这么晚了什么事？”

亚瑟神严肃，白炽灯橘色的光线令他那鲜红卷发格外鲜艳，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他的手里攥着一张打孔纸带：

“伊顿先生发来了一份电报，说他发现了重要线索，让我们立刻动身前往东区警署。”

难道他没发现我进了他的梦境？艾德有些惊讶。伯纳德·伊顿，他回想起那封推荐信上提到的姓名，这家侦探社的所有者。

艾德接过纸带，上面用的是明文电码：

“案件有重大发现，速至东区警署。”末尾是伯纳德·伊顿的姓名缩写。

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半了，什么事如此紧急？

迟疑片刻后，艾德点了点：“好，我这就换衣服。”

“我去叫一辆租赁马车，你换好衣服在客厅等我。”亚瑟点点便转身下楼了。

艾德在房间里佯作更衣，抬眼望着镜中的自己。

怎么办？现在翻窗户逃跑？

他不觉得自己能跑得掉，况且这样会招致更大的嫌疑。自己只有12小时的时间，如果被关进牢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事已至此，见招拆招吧。艾德叹息一声，将马甲的纽扣系了起来。

等到艾德边穿外套边下楼时，亚瑟已经等在客厅了。

“走吧，别让伊顿先生等太久。”亚瑟朝他点了点，阔步走了黑色的夜晚。

空气中凝聚着雨滴即将降临的气息。艾德轻轻揉了一下鼻尖，把手杖留在屋里，拿起雨伞跟了上去。

……

外面果然下起了淅沥沥的冷雨，月亮隐于云，黑暗中几乎目不视物，唯余几盏阑珊路灯散发着点滴的光。

车在颠簸不平的路面上起起伏伏，驱赶着艾德的疲惫。前面的马车车夫远不似白天那位健谈，沉默得像块石。

车内同样昏暗无光，静得能听见乌鸦在房檐下嘶鸣，能听见水汇聚成流、车辙碾过砖路的声音。

这么晚冒雨去警署？神调局究竟发现了什么样的线索，以至于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到我？

难道是和守秘程式有关……如果神调局发现了我起死回生的秘密，会发生什么？

一道电光撕夜幕，短暂照亮了这黑色的世界。

窗外一闪而过的画面告诉艾德，这似乎不是他从警署来时的路。

遭了，有没有可能……那封电报根本就不是伊顿先生发的？

可怕的想法浮现在心底，外面的冰雨仿佛刺穿渗透进了艾德的皮肤。

“轰隆——”摄心魄的雷鸣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瓢泼大雨转瞬即至。

“亚瑟。”艾德用手肘推了一下亚瑟，试图提醒他眼前的异样。

“怎么……”亚瑟刚想开问讯。忽然，他也瞪大了双眼，神色中是与艾德同样的惊恐。

“停车！”

亚瑟开命令道，但尾声中的颤音露了他的慌张。恐惧令他做了一个错误的行动。

“我再说一遍，停车！”

一边喊着，亚瑟将手摸向了大衣下的枪套。

“砰——”这次不是雷鸣，而是枪的焰光。子弹先从前方的车夫的方向来，在马车厢内弹，横冲直撞。

艾德想要推门跳出去，却发现马车门已被反锁住了。他只好下意识地用手肘护住面门，自己已经被过一次了，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亚瑟也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拔出枪套中的转手枪还击——随着暗夜中几声织的枪响，车夫摇晃了一下，侧身倒了下去。

惊慌失措的马儿受到惊吓，拼命挣扎，拖带着马车侧翻了过去，嘶鸣着脱了缰。

艾德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世界星移斗转，穹星暗淡……

……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背脊，令亚瑟从短暂的晕厥中冻醒过来。

那个马车夫，我应该中他了。

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右腿却不受控制地向侧方翻倒。

一温热的暖流流过，是血。对方的子弹打在车座上，弹进他的膝盖。

该死！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伊顿先生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用明文电码发报，这么晚了离侦探所这么近的地方怎么会恰好停着租赁马车……

他颤栗着喘息。

“亚瑟，抓住我的手！”车窗顶上，一只淌着雨滴的手掌伸了过来。

是艾德，他没事！亚瑟感到片刻欣慰，他攥住艾德的手掌，强忍住膝盖的剧痛爬出了冰冷的车内。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对方可能还有更多！”艾德语气中尽是焦急之，雨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声音，他不得不大声喊出来。

又是电闪雷鸣，远方数个森的影在劈啪作响的雨幕中一闪而过，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艾德搀扶着亚瑟，沿反方向艰难前行，一边大声呼救。雨顺着脸颊流进他的嘴里，含糊不清。

这里是东区，没会多管闲事的。亚瑟心知肚明。

四周门窗紧闭。此时此刻，砖石与水泥的黑暗城市像是某种古老鬼魅的居所，雷电的触须不时划过大地。

亚瑟产生了一种恐怖的预感，一切都将在今夜结束。他的任务、他的故事、他的梦想……以及他所坚信的、光荣的责任。

但是太阳还会照亮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