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甚礼数，又是个哑！”老太婆哎了一声，“你看别家的孩子，小嘴都可甜哪，这个就像闷瓜……”

话未说完，墙上突然掉下一样东西，“咚”一声就砸在她身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眼前一花，老太婆吓得往后一仰，幸好刘诠眼疾手快扶住她。

两定睛一瞧，跳下来的竟然是一只白猫，长得油光水滑，浑身一丝杂色都没有。它跳下来时还踢了老太婆一脚。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一脚准准地蹬在她心上，然后就昂着一路小跑，旁若无地消失在屋后。

两这才反应过来。

猫儿不大，劲儿不小，老太婆被蹬得胸直发堵，好半天才缓上一气，不由得骂了一声：“吓我一跳，哪来的死猫！”

刘诠却觉得这猫看起来很眼熟——不就是先前他送给小乞丐那只么？昨儿还奄奄一息，真就要变成死猫，怎地今突然生龙活虎？

好生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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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光正好，男孩沿着主街往北走。

他今换过一身青布衣裳，后背还负着一只竹篓。这篓子是他从刘诠家的厨房里借来的。黟城有许多孩子都这副装扮出门，帮助父母或者东家添购物件，因此他在群里并不起眼。

再往北走就是主城区，路上行越来越多，有些行色匆匆，直往北门赶去。

“听说北边城门开了，快快，说不定能出去了。”

“我这批货在黟城压了两天，再耽搁下去保不齐要坏了！”

北城门开了？男孩脚尖一转，也往北门而去。和收集愿力比起来，当务之急是尽快逃离黟城。

他离北门很近，赶过去也不过一炷香功夫。然而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城门方向却被挤得水泄不通，前方隐约还传来吵闹声，像是起了冲突。

他身边的都在翘首观望，然后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

过不多时，千岁的声音就传他耳中：“城门开了，但不给百姓通行。有几个汉子着急出城，和城守军起了冲突。”

为什么？男孩知道她耳力惊，听见几十丈外的动静只是小菜一碟。

“开城门是因为……”千岁还在整理听见的讯息，“有大物驾临，城里的面物都要列队相迎以示隆重。”

正说话间，前方有马蹄声得得，像有马进城。紧接着男孩前方的墙就像拍上岸的一般往后飞快退去！

若非他见机得快，这会儿大概已经被踩在脚下了。

城守军飞快在群中辟出一条道儿来，护送百余骑兵通过。男孩踮起脚尖匆匆一瞥，望见最前那骑着大白马，享受着前呼后拥，往署衙去了。

边上的黟城居民都在议论，一时倒没顾得上发火：

“陪在边上的不是署尹大吗？”

“还有刘大官，还有徐老爷！”

徐老爷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户，黟城的粮食铺子基本都是他家开的。

“看来上派来的大官了不得，不然怎么能劳动他们出迎？”

众提及的署尹，男孩也望见了，他的确陪在新来的大物身边，可是脸色难看得紧。

很快，城门重新关上了。城守军再次强调全城仍在戒严期，然后疏散了群。

走不成了，男孩往城门方向望去最后一眼，转身折返回去，只得仍按原来计划行事。可在这时，千岁忽然“咦”了一声，像是兴致勃勃。

“我找到好东西了呢，这次说不定能有额外进账，不错不错！”

……

几个时辰后。

男孩刚刚踏进榕街，就有个软绵绵、暖乎乎的东西按在他后背上。他转，正好看见一只毛茸茸的白爪子搭在他肩膀上。同时，千岁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停，看向你右边。”

男孩往右转，看见一栋宅子。

“就在这里。”听起来她很满意，“我感应到了。很好，东西不错。”

男孩看了两眼，不敢多逗留，迈步继续往前走。

这地方，他可进不去。现在怎办？

身后那东西又缩回篓里，他还能听到千岁的指点：“在这附近找家客栈住下来，要离目标越近越好。”

这是黟城最热闹的地段之一，住宿可不便宜。

男孩低看了看自己的衣装，很普通，像是平民家的孩子。

他很满意，于是拐弯，换了条岔路，然后迳直走进了最靠内侧的一家客栈。它不是临街第一排，但后院距离男孩重点关注的那套宅子不到三丈远。

他走进大堂，坐下，悄悄摸了摸四四方方的榉木桌子。这套桌椅有些年了，表面掉了点漆，桌角还粘着两颗饭粒。

其实他吃过这家的饭菜，味道不错，但从来不是正大光明坐在这种桌子上享用。

客不多，跑堂的伙计很及时地凑过来：“小哥儿，就你一个？”

男孩点。他不再衣烂衫，就不会被撵出去。

八岁的孩子自己上馆子，这事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伙计看他眼生，不由得多问一句：“你家大呢？”

男孩无声张了张，又指着自己咽喉。这毛病有时也给他省了不少事，至少家不会再刨根问底——反正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伙计懂了，这孩子是个哑。城里有哪一户家的孩子是哑吗，他怎么不记得？

男孩手里抓着一锭碎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成功将他唤回了神：“哦，小哥儿要吃点什么？”

这种客栈可供打尖也可供住店，他指着墙上的木牌子道：“我们店里的砂锅吊子、素炒三丝和五香熏鱼都是招牌……”

他话未说完，男孩就点了。

再配一盆米饭，这顿午饭就完美解决。

一个男孩踞案大嚼，这副场景未免吸睛。掌柜站在台子后吸着旱烟，一边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莫不是跟家走丢？”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男孩将砂锅里最后一小块猪心丁也拣起来吃了，这才擦了擦嘴走过来，把碎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给他找了零钱，男孩却不收，而是指了指掌柜身后的木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