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冽的晚风中快速褪去。

战场上的血腥味吹散开来，让撤退的赵军中逐渐弥漫起死亡的气息。

“刘荣将军听令。”扈辄突然喊住刘荣，从怀中掏出虎符，对刘荣说道：“刘将军执此虎符，带领我军撤退。就按你和邵副将所定计划，尽可能多的保存我赵国兵士。”

“将军你……？”刘荣急切地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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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在这阻挡秦军，为你们断后。”扈辄双眼扫过远处已经扬起黄沙的秦军来路，漠然答道。

“大将军不可。”刘荣舔了舔粘有黄沙的裂的嘴唇，大声说道：“军不可一无帅。让末将领兵在此断后。大将军快走！”

扈辄看了看西边天际最后一抹余晖，缓缓摇了摇。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虽然没有说出，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

“刘荣听令！接虎符！率军撤退。”扈辄威严中带着几分素的跋扈，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刘荣咬了咬牙，一甩残的战袍，单膝跪地双手接过虎符，将右拳捶在左胸大声道：“刘荣接令！大将军保重！”

说完，刘荣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率余部赶往几十里外的崔家庄。

武安城下，扈辄整顿自己的亲兵及残余锐共三千，阻挡在秦军追兵的道路上。

他一马当先手持长刀面向东南。

“来吧。”扈辄长长吐出一浊气，“让我看看战斗到最后的时刻是怎样的？”

他的最后来得很快。

一只呼啸而来的秦国劲弩钉进了他的胸膛。

他长刀脱手，从马上仰面倒飞下去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能够看见那一片已经满是星光的夜空。

那该还是赵国的夜空吧。

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不记得赵王赏赐的金银美妾，不记得郭相爷恩遇的将军印信，他脑子中只闪过与结发妻子新婚的那个晚上。

那个十五岁的子容颜并无怎样万般妍色，却年轻稚，眼眸清澈。

她裹着薄被，从床上爬起，拨亮灯芯，然后回过对他说：“让我再看看你。我要记住你的模样。”

那一年他十九岁。

扈辄就这样躺在血泊中陷安静。

耳边战阵厮杀之声隐匿在静静的夜空处。

他只听见她说“让我再看看你，我要记住你的模样。”

也许这一辈子只做她一个的英雄就足够了，扈辄最后这样想。

向西行出十里地，一直纠结于心的刘荣终于发了。

他掏出虎符，拨马来到邵易近前说道：“邵副将，你把虎符拿好，率军撤退。我要赶去救大将军，我不能见死不救！”

邵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风洛棠。

风洛棠一提马来到刘荣面前，正色道:“刘将军，我听说‘苟利社稷，生死以之’。何必在乎一个虚名。一场必败之战，再多的不过是殉葬而已。”

风洛棠说这话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邵逸偏过，看着说出这话的风洛棠，不由得击节赞好。

刘荣的内心虽然也以为然，但却仍然放不下回援救帅的冲动。

他僵立良久，扭看向夜幕中的武安城方向，喟然长叹一声，心沉重地点点。

邵易见他不再说话，便岔开话题说道：“刘将军，请传令下去：熄灭所有火烛。骑兵以包裹马蹄。步兵静默行军。全军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再有，令军士专门扫去道路行军痕迹，同时派出最锐骑兵，将秦军先锋的探马全部斩杀，不留一个活，务必不令一个秦军探马可以返营禀报我们的去向。”

刘荣依计吩咐下去。

急行军至夜，刘荣大军困马乏方才接近武安西侧几十里外的崔家村附近。

邵易拿出军用罗盘，夜用指南针荧光的针在暗夜里分外清晰。

不远处，夜色里大片更的黑暗延绵不绝。

万仞绝壁下的幽暗峡谷遮天蔽月地挡住星光，如无尽的黑铺陈在众面前，不可测却隐含着令安心的静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