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如此残，还有客商会到他们那里去？”曹彰很怀疑还会有敢到羯的部落贩卖东西。

“当然有。”杨阜回道：“羯虽然经常来中原劫掠，可有一些东西是他们劫掠不到的。或者说是他们劫掠的时候根本不屑于去拿却又不得不去拿的。客商带着这些东西到了羯部落，也能从他们那里打探到一些相关的消息。我知道的事，有些是将士们说的，也有一些就是客商之间流传的。”

“前任幽州刺史难道从来没提过羯？”曹恒突然冒出了一句。

“还真没有。”杨阜回道：“如今边关互市已经重开，胡多半都会到互市去购买或者货卖东西。前任刺史一直把力放在互市上，地方倒是繁荣了，可关却被疏忽了。”

曹恒没有再多问，也没有说出任何责怪前任幽州刺史的话。

当官整饬地方，每个都有每个的办法。

有些事是在没发生以前，谁也想不到的。

地方官员多半都会重视是否繁荣，而不会在太平盛世把太多的力投到准备战争。

大魏一统天下，战也最终终止，很多官员在这样的背景下放松了警惕。

只不过中原和南方相对平稳，不会有异族侵的大事发生。

被北方却是不同。

北方与中原毗邻的异族并不只是一支，这些异族在中原战的时候都得到了休养生息。

他们的实力很强，强大到战后的中原，要是没有数年休养，根本不能有实力征伐他们。

羯，在所有的异族中并不是最强大的。

甚至可以说他们是最少，壮大速度也最缓慢的。

当年曹铄讨伐异族，许多羯被灭杀，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恢复，而且还能聚集起十多万勇士攻打雁门关，确实是楚侯曹恒意料的。

曹恒自认为他要是上一任幽州刺史，也不会想到羯会对中原下手。

所以他认为自己并没有理由去责怪上一任刺史。

上一任已经做错，那么错误就由他们来弥补好了……

石邪弈于召集的羯总算是到齐了。

所有羯勇士聚集在一起，共计十二万有余。

把各部族的领请到他的王帐，石邪弈于把前些子他和大魏长公子的流简单描述给了众羯。

听了石邪弈的描述，一个羯领当即嚷嚷着：“大魏的那个长公子也带不识好歹，自从有了我们羯，他们中原只是我们随时可以屠宰的牛羊而已。我们去了中原，杀一些牛羊，带一些东西回来再正常不过。他们到我们的部落杀，那是绝对不能容忍。大王找他要赔偿，已经是给他脸面。他不仅不要，反倒还和大王谈起了要我们赔偿杀牛羊的钱财，哪有那样的道理？”

羯从来都没把中原当成来看待，当然不会认同曹恒的做法。

其他羯领也都是同样的想法，纷纷附和着嚷嚷要给曹恒一些好看。

石邪弈于抬手压了压，等到羯领都不说话了，他才说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中原不懂，大魏的那个长公子不懂。他们不明白自己只是牛羊，也不懂得我们羯的尊贵。把你们叫过来，我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中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被我们羯屠宰的牛羊。从来世上只有吃牛羊，哪里有牛羊吃的道理？”

“大王说的对！”当即就有羯领表示对他的赞同：“我把勇士都给带来了，大王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牛羊敢和财狼谈条件，我们就把他们都给吃掉好了！”

羯领的一番话，引来一阵喝彩。

“既然都到了，我也不想再耽误时候。”石邪弈于说道：“你们都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就向雁门关发起进攻！”

石邪弈于决定第二天一早进攻雁门关，羯领纷纷站起来，都答应了一声。

当天晚上，羯的营地一片歌舞声。

许多羯勇士围着篝火在那里跳舞唱歌喝酒，好像根本没把不远处的雁门关放在眼里。

自从石邪弈于带着羯来到雁门关，曹恒就没从关上下去过。

关外的羯载歌载舞，关上，曹恒眺望着篝火连天的地方。

“长公子怎么还不去睡。”他正望着羯的营地，曹彰来到了他的身旁。

“羯还真是会闹腾，前些子没见他们这样，今晚这是怎么了？”曹恒说道：“载歌载舞，把战场当成什么了？”

“他们要进攻了。”往关外看了一眼，曹彰说道：“现在跳的是战舞，祈祷明保佑，让他们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胜。”

“遇见了我，他们的什么都没有用。”曹恒说道：“等到明天，我就会让他们只记得爹娘，而不记得明。”

“记得爹娘？”场一脸诧异的问道：“长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哭爹喊娘，可不就是只记得爹娘了？”曹恒嘿嘿一笑：“从蓬莱送到这里的军械还没有到，一旦到了，我要让他们知道，大魏不可欺，中原不可欺！”

“他们以前就知道了。”曹彰嘿嘿一笑：“可羯的记忆太短，这才没几年，他们就把过去的事给忘记了。当初被我们打的像孙，现在倒好，又跑到爷爷们上来冒充财狼。”

“我知道父亲当年讨伐过羯，只是没有把他们灭的太净。”曹恒问道：“父亲为什么当年不把羯给彻底灭了？”

“你父亲那时也是无奈，他要是在北方太久，中原就要出大事。”曹彰回道：“那时候的局势，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你在这里领兵打仗，整个大魏都是你的后盾。而你父亲那时候带兵，却是只能胜不能败。一旦他败了，即使敌不把他给灭了，自己也会下手。”

曹恒当然不可能经历过那些，他错愕的看着曹彰：“叔父说的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没有什么。”和他并肩站着，望向关外羯的营地，曹彰说道：“你只要知道，再强大的外敌，也没有内耗来的凶猛。倘若不是大汉内耗沉重，异族哪有机会和胆子来和我们中原争个高低。”

从没经历过家族内耗，曹恒对曹彰说的这些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他点了点：“三叔说的我记下了。”

曹恒嘴上说着几下了，曹彰却从他的态度看出不过是一句敷衍。

他根本没有明白什么是内耗，又从哪里来的记下了？

关外的羯还在载歌载舞，曹彰对曹恒说道：“长公子早些睡吧，明天一早羯就会发起进攻，你等待着的大战，总算是来了。”

曹恒点应了。

“长公子。”曹彰突然很小声的向他问了一句：“见着死，还会不会像上回那样？”

曹恒扭看着他，淡然一笑：“死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明天关外将是尸横遍野，要是在意，这场仗就不用再打了。”

得到这样的回应，曹彰说道：“只要长公子已经适应就好，凡有征战必有杀戮，杀他们是为了活自己，长公子能明白这些道理，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顾忌。”

很平淡的笑了一下，曹恒回道：“三叔说的这些，我早就明白了。”

他向曹彰拱了拱手：“天色不早，三叔也早些歇着吧。”

曹彰道了声辞，离开关。

曹恒又朝关外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