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疗养院是一处世外桃源，断绝与外界的多数联系，体内芯片在这里除了证明身份，再无用处，至于其它电子设备，一概不准进病区，只有医护员才能接触到。

四周风景优美，据说再过几天会有一场降雪，更让众兴奋不已，甚至愿意推迟离院时间。

住院病可以申请做一些杂活儿，陆林北一开始以为不会有愿意做，结果发现申请之后还得排队等候，这里的生活太过悠闲，都想找点事做。

陈慢迟申请去食堂帮忙，等了三天才到她。

她喜欢这里的生活，以为这是众王星的翻版，陆林北没忍心告诉她，疗养院收费昂贵，一般根本住不起，众王星贫穷至极，一些地方甚至连电都用不上，两者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陆林北选择读书来打发时间，疗养院有图书馆，每次能借阅一本书，他在里面千挑万选，居然找出一本毛空山教授的著作。

《翟王星家族的兴盛与衰落》是一本介绍的书籍，观点不多，对“衰落”一词进行严格限定，特意指出这是与当初的“兴盛”作为对比。

陆林北了解毛空山对家族的真正看法，所以猜测要么毛教授的早期观点与现在不同，要么是受到外界涉，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他花费五天时间才读完，因为他总是走神，推测翟京的形势，以及三叔会如何布局，希望自己随时能被召回去，这希望绪时高时低，成为他心里最大的折磨。

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来带他回翟京，也没有隐藏的杀手悄悄来子弹。

上下午各一次，陆林北与闲下来的陈慢迟去坪上散步，回忆各自的青少年时期，陈慢迟的经历要丰富多彩得多，用她的话说：“一切都是突发奇想，谁要是规划一下晚餐吃什么、今晚住哪里，反而会遭到同伴的嘲笑。”

陆林北听得津津有味，陈慢迟却说自己不喜欢那种生活，“因为规划不出什么，所以大家都用刻意的洒脱来掩饰心里的不安，我知道这一点，大家应该都知道，但是谁也不说。”

她更听陆林北讲述的农场生活，一切井然有序，受到良好的照顾，“你该感到庆幸，孤儿所里可没有‘妈妈’，临时的也没有，我们就像集中饲养的动物，不同年龄给不同的看护者，育婴师、早教师、小学教师、中学教师……不会有固定的陪你成长，因为那会造成不必要的依赖感，不利于我们走进社会。”

“另一种井然有序。”

“嗯，有序到我们只能靠故事来制造‘无序’，孤儿所里流传的故事特别多，大部分是恐怖节。”

“你还记得几个吗？”陆林北有点感兴趣。

“当然，有一个是说我们长到一定年纪之后，会被送去做‘全宴’，煮熟之后还是完整的。”

“哈。”陆林北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都相信，以至于我们都不敢吃太多，谁若是稍胖一些，经常会受到恐吓，说他哪里哪里最好吃。”

“这可不是有趣的游戏。”

“是啊，总有被吓得哇哇大哭。”

“还有吗？”

“另一个，说孤儿所里有不少孩子自杀，鬼魂不散，经常出来找同龄孩子玩耍，要是玩得高兴，就会将他带走。所以孤儿所里有规定，遇见陌生小孩向你表示友好，一定要小心。”

“听上去像是先有规定，再有恐怖故事。还有吗？”

“你怎么喜欢听这种故事？”

“因为……没听过吧。”

“不不，再讲下去，我自己就要害怕了，农场肯定也有类似的故事。”

“我们……”陆林北想了好一会，“最恐怖的故事就是要被妈妈抛弃吧，谁要是过于淘气，被罚到屋外站立，那真是，哭得一塌糊涂，吓得全身发抖。”

陆林北原本要说一个看似恐怖的笑话，可是看到陈慢迟受到惊吓的表，他明白，她当真了，而他自己，也在突然间再度被儿童时期的噩梦感觉攫在手中，于是尽量放松语气，“我从来没被罚站，但是我做过类似的梦，非常真实。”

“农场孤儿都很自己的妈妈？”

“怎么说呢，我们中途不换，从小到大都是妈妈一个照顾，上学时与其他农场孩子没有区别，可是……稍长大一些以后，看到妈妈将全部力转到另一批孩子身上，多少有点嫉妒。不管是城里的孤儿所，还是农场，教育理念都是一致的，要让孤儿早早自立。”

预告中的小雪如约而至，先是一片两片，然后是一阵两阵，逐渐变成飘飘洒洒的漫天飞雪。

陈慢迟兴奋极了，在雪中奔跑，绕了一个圈子回到陆林北面前，脸上露出她经常掩饰现在却全无顾忌的调皮笑容，“如此美好，讲什么恐怖故事啊。咱们会在这里住多久？”

“不知道。”陆林北没得到任何通知，但是最初几天没来接，他觉得这次“消磁”短不了。

“啊，那就有一天过一天。”陈慢迟决意暂时放弃命师的身份，像个孩子似地拉着陆林北大步行走，没有目标，仅仅是要感受雪花落在脸上的微微冰意。

几分钟以后，换成陆林北拉着陈慢迟在坪上奔驰。

几乎所有病和医护员都从大楼里走出来，总数二百多，共同迎接今年的第一场雪。

悲剧是陈慢迟因此感冒，休养三天才好起来，她丢掉了餐厅里的临时工作，但是重拾老本行，给同院的病免费算命，业务好得超出想象，圆桌前经常有排队，连一些医护员也来凑热闹。

“如果能收钱的话……”陈慢迟总是发出这样的感慨。

陆林北是唯一不需要排队的，他一出现，周围的就会发出不满的呼声，但是不再加队伍。

两仍然一块去散步，越走越远，有时候会进森林。

这里的树木与农场不同，种类更多，也更显杂，走在里面很快就会迷失方向，好在疗养院在树上做了些记号，可以帮助进去的重新走出来。

偶尔，尤其是在早晨起床不久的时候，陆林北会抬看天，再三确认空中没有大王星的宇宙飞船。

远离一切，让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这时他会找陈慢迟，看排队的多，就在远处望一眼，心里立刻踏实许多。

他们在疗养院度过新年，七大行星共同迎来标准纪元三百零一年，院方特意从医护区拿出全信显示器，在休息区播放各地的跨年欢庆活动，翟京自然也在其中，陆林北注意到，别的地方都有高空烟花表演，翟京市的镜却一次也没有给予高空。

子一天天过去，病来了又走，陆林北与陈慢迟渐渐成为“老”，院将近四个月，他们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添置一些个用品，三叔派来了。

来者姓枚，比陆林北大得多，两认识，但是不算太熟，任何信息都不透露，只是简单地通知陆林北收拾东西。

没有东西可以收拾，这里所有的物品都归院方。

在直升飞机上，陆林北与陈慢迟汇合，看到他出现，陈慢迟明显松了气，自此以后，总是握着他的手，中途改乘大型飞机时也不松开，直到在翟京落地。

出乎两的意料，他们被送回当初的出租房，陆林北只需要明天上午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