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了片刻:“当年何文替武朝到西南卧底,他风流倜傥、辩才无碍,得了宁毅义的倾心,后来事
败露,以宁毅对家
的照顾来看,他不该再对何文存有好感。但另一方面,说起宁毅的格局,在这些大事上又似乎不会拘泥于此。因此何文的话是真是假,可能
都有。”
“左公与西南关系匪浅,这次可曾见到西南来?”高畅盯着左修权。
左修权笑了起来:“结盟的事尚未谈开,高将军打听的消息可真不少。”
高畅笑道:“左公也可以不答。”
左修权斟着茶水:“传说中的黑旗使节,老朽尚未见到。不过在我看来,高将军如何选择,并不在于黑旗有没有来,只在于你想不想换个活法……或者选择死法而已。”
“……若没有黑旗,何文这样做,他已经死了。”高畅面色冷然。
左修权微笑。
高畅看着他:“老家既然是让我选东南,你们能给我什么?除了那劳什子的大义名分。”
“有了大义名分还不够吗?高将军莫要让小看了。”
“如你所说,戴梦微也有大义名分,他最近还要主汴梁呢。”
左修权笑起来:“高将军一生志向在哪?”
“嗯?”
“老夫来到城内近一月,为东南之事而来,细细看过公平党五家,最后选择的是与高将军正式商谈,自然是有理由的……”左修权笑道,“何文当年为武朝卧底,从西南回来后遇上了贪官,在牢里家亡,出牢狱之后,恰逢陛下登基后于江南辗转,他混迹流民之中,本托庇于陛下的军队,谁知道陛下借船队转道东南,这批流民又被抛下,自此始有公平党出世。”
“哼。”高畅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们那小皇帝当初做了什么事!”
“为此事,陛下一直内疚至今,因此对公平党,几度提出运粮赈灾,但何文不接。”左修权叹了气,“当然,今
要探寻此事的方方面面,没什么意义,陛下有理由跑,何文有理由闹,但不论如何,何文是接受不了东南朝廷了。他与周商,最有可能是选择与西南联手……”
“周商?”高畅皱眉,“周商是个疯子。”
“宁毅也是啊。”
“……”
高畅偏着。
左修权话语平静。
“去掉何文与周商,便剩下许、时与高将军三位,但老实说,许昭南、时宝丰有称帝之志,不论是否异想天开,他们是有野心之,与戴梦微那边,恐怕更配一些。”
“为何有野心之便会选戴梦微?”
“因为对刘光世,汝等可取而代之。但联手东南,你们想要取代陛下,很难。”
高畅沉默下来。
“至于高将军,你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与数十好友,纵横捭阖,成一世功名,在杀
夺产之类的事
上,你的劣迹更少,即便发生了,也多数是在战场上,这些事
,自古都有
谅解,因此说起来,高将军你与东南的陛下,更为相称。若能结盟,将来你是与岳帅、韩帅鼎足而三的大元帅,在东南最为窘迫之时,你率江南数百万之众首先回归武朝,对东南来说有千金市骨之效,只要高将军你不谋朝篡位,将来你会有好结果。”
左修权斟茶:“你看,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些事
说起来很好,但
要拿什么,看的是什么适合自己。西南的路,说起来很厉害,令
高山仰止,但即便宁毅本
,也知道风险极大……戴梦微的这边,
掉刘光世你说不定可以当皇帝,但诸侯并起,野心家都在这边……陛下这边,最为稳妥,陛下年富力强锐意进取,不是庸君,你手握大军、雪中送炭,正当其时,而且借此一波机会,你纵然不做彻底改革,也能狠狠整肃一番军纪,依老朽多年经验来说,这世上能成事的,往往不是那最激进的、也不是最保守的,而恰恰在于,恰到好处的、中庸者胜。”
他讲茶杯,往高畅那边推了推:“这是适合你我的路子,考虑考虑。”
视野远处,烟尘飘散。
高畅握着茶杯,望向那边。沉默不语。
……
缉捕读书会成员引起的烽烟在城内弥漫。
时间接近中午,靠近城市中央的比武场馆,一群群观看比武大会的们从场馆中出来,在附近的街
聚集。
短短两三间,江宁城的气氛已变得混
而躁动起来。
一方面,热热闹闹的比武大会仍旧在城市之中举行,已经进行到半决赛的程。另一方面,因追捕读书会成员引起的混
已经在城内
发了上百起,有的甚至一度蔓延到比武的场馆中来,甚至短暂地中断过比赛。
在这场突然开始的混中,首先被抓捕和杀死的,多半都是公平党内部的成员,至于外来的商旅、侠客,一时间反倒被波及得少。因此,看着一幕幕混
的
发,只要还没波及到自己身上,部分
甚至有一种看公平党热闹的奇怪心
。
此时上午的比武结束,从比武场馆中出来的们或是外来的商旅、或是背负刀剑的侠客,一面
谈一面走到了附近最大的街道
,随后便看见广场上有架子立起来了。
悲戚的呼号声无数。
在众的视野中,一队一队的囚犯被
用囚车押运了过来。这些囚犯不断地哭嚎与呐喊,众
听得片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阎罗王”周商的麾下,对读书会的成员进行清理,执行百一抽杀令,凡一百名“阎罗王”麾下成员,必须找出至少一名读书会的逆贼,可以互相举报、揭发。而从大规模的抓捕到行刑,甚至不到两天的时间。
“阎罗王”麾下识字的本就不多,这次被抓起来的,多数都是这类
。而在囚车之中有少数
更是在不断大喊冤枉,这少部分
实际上连字都不认识。
聚集在周围街的商旅与绿林
都在目瞪
呆地看着这即将执行的行刑一幕。
街道的一个角落,名叫曲龙珺的少裹着她脏兮兮的衣服,也正在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幕,寻找着这些囚犯之中是否有“小院子”里的同伴,她急得不断跺脚。
有宣讲官在台上大声地宣布这些的罪名:
“……这些读书识字之,平素便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瞧不起咱们这些不识字的
……他们还组建什么读书会,私下里联合,说咱们公平党的坏话,说咱们公平党有问题……他们就是觉得,咱们这些不识字的
,不配与他们平等,他们要成
上
、要当官、要成地主,要蓄私田、要养豪
、要娶很多个老婆……这样的
,你们以前都见过。但是今天,咱们就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平等的——”
群之中窃窃私语。
稍远一点的阁楼之上,“天杀”卫昫文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过得一阵,有私下里报告了什么,随后,“量天尺”孟著桃出现在了阁楼的窗
前。
“读书会的罪名,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孟著桃听了一阵。
“有谁在乎呢?”卫昫文似笑非笑。
“恰巧路过,便来凑个热闹。”孟著桃也微微笑,“不过,这样子杀,恐怕是要出问题的。”
“孟兄那边,没有杀吗?”
“杀了不少,但我也知道,冤杀了不少……你们这边最离谱,这样子杀,有什么好处?”
“百一抽杀,这么大压力,肯定能找出来的。”卫昫文笑了笑,他望着下方,偏了偏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