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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黔国公】

别省的总兵,都需积累军功获得,唯独云南总兵可以世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世袭黔国公、世袭云南总兵、世袭征南将军,这便是云南沐家。

这一代黔国公名叫沐昆,九月丧父,九岁丧母,十岁获授锦衣卫指挥佥事。他少年时喜欢读书,喜欢文学艺术,也喜欢跟文道。

直至沐昆十六岁那年,叔祖兼从父沐琮去世,他理所当然的应该继承爵位。

结果,文官们想趁机削爵,让沐昆继承先祖沐英的西平侯,而非叔祖一脉的黔国公。当时差点就成了,幸亏云南军方强烈反对,沐家这才保住自己的公爵之位。

从此以后,沐昆就讨厌文官,也懒得再读诗书。

沐昆今年虽然才二十八岁,但派兵平过山之,协助平息米鲁之,成功招抚作多年的思真。

特别是三年前,沐昆督率大军两万,迅速平定师宗之,斩首四千七百余级,擒获、招降五千余,威震云南,不可一世。

沐昆就此抖起来,跟镇守太监搅在一起,还暗中贿赂八虎,对文官的态度愈发恶劣。史载其:“浸骄,凌三司,使从角门。诸言官论劾者,辄得罪去。”

啥意思?

除了巡抚之外,云南的所有文官,如果有事要去沐府,都被着从侧门进。而弹劾沐昆的御史,各种论罪离任。

其实这又何必呢,削爵之事已经过去十多年,没必要因此嫉恨上所有文官。三年前平,也是兵分三路,沐昆只负责一路大军,另外两路都由文官统率,胜仗又不是他一个打下来的。

新科举们虽然没见过沐昆,但从他穿的麒麟便服,就能猜出这是黔国公来了。

沐昆大摇大摆走到堂内,质问道:“我连个座位都不配有?”

巡抚顾源立即让吏员增设席位,而且就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相当于今天的鹿鸣宴有两位主持者。

“老顾,开始吧。”沐昆笑道。

云贵地区的巡抚,基本上都是刚直不阿、杀伐果断之辈。朝廷特意这样挑选的,因为云贵地区经常叛格不刚烈一些没法镇场子。

顾源就很刚,而且文武双全,再加上巡抚地位特殊,因此跟沐昆的关系还不错。

宴会开始。

王渊与其他举一起,过去拜见主考、副主考、房考、监临、提调、提学道,以及地方官充任的乡试帘官。这是在行谢师礼,那些考官都相当于举们的老师。

“公爷请宣赏。”顾源让沐昆来主持宴会,他对别很刚,唯独向沐昆服软。

没办法,三司官员都跟沐昆闹得很僵,他身为巡抚必须做润滑剂,否则这云南就难以治理了。

沐昆本也是有数的,跟历任云南巡抚都关系尚可,比不肖子孙的手段高明得多。

历史上,最没脑子的黔国公是沐启元。

如果《鹿鼎记》里的沐剑屏真有其,那沐启元就是沐小郡主的爷爷。此面对叛军唯唯诺诺,面对文官和百姓重拳出击,因家残害百姓被御史法办,沐启元居然调兵炮轰巡按公署。

真的是炮轰,把巡按御史衙门的围墙都轰塌了。此举形同造反,论罪当斩,甚至沐家公爵都要被削。其母宋氏为了家族利益,亲手将沐启元毒死,这才有沐小郡主的父亲继位。

绝对的权利,带来绝对的腐化,沐家也逃不过这条定律。

沐昆朝在场文官们扫去,果然见到一张张臭脸,似乎非常不满由他来主持宴会。文官越是这样,沐昆就越是高兴,他笑道:“赏花!”

一个个吏员捧着金花、银花、杯盘、绸缎等物,赏赐给考官和监临。

巡按御史张羽就是监临,为清廉刚直。他朝沐昆和顾源冷冷一笑,拒绝接受赏赐,直接拂袖而去。

若非看在巡抚的面子上,张羽很可能当场跟沐昆闹起来,他事后肯定要上疏状告沐昆逾制。因为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巡按御史就是专门巡查地方不法的,监察对象包括藩王、公侯在内!

新科举们都傻眼了,宴会刚刚开始,监临官就被气得离场,张羽可是这次乡试的总负责

“哈哈哈哈!”

沐昆见状大笑,歪着身子对顾源说:“张御史还是这般经不起戏耍。”

顾源苦笑道:“公爷,你这又是何必呢?”

“今天喜庆,开个玩笑而已,老顾你不必当真,”沐昆乐呵呵拍掌下令,“奏乐!”

倡优得令进场,奏《鹿鸣》之曲,歌《鹿鸣》之诗,跳《魁星》之舞。

音乐歌舞相伴,气氛稍微缓和,顾源举杯邀众共饮。

唯独沐昆没喝,他不屑跟读书一起喝酒。这位公爷的长子都六岁了,但他自己还没长大,耍起子来就比正德皇帝好那么一丢丢。

金罍作为云南解元,主动起身向巡抚敬酒。接着,他又向主考官文澍、副主考邹教授敬酒,随后再向左右布政使敬酒。

就是没有沐公爷的份儿!

金罍虽然并非脾气,但他清高啊,而且自豪其文身份。

之前沐昆把巡按御史气走,又不跟读书共饮,早就让金罍心怀不满。现在借机发挥,估计落沐昆的脸面,就没想过如果沐昆报复,他金家的生意在昆明都别想做了。

沐昆猛拍席案,呵斥道:“你这白面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

金罍放下酒杯,整理衣襟,抱拳说道:“名不正,则礼不兴。请问总府,你是以什么身份参加今天的鹿鸣宴?”

沐昆笑道:“你都呼我为总府,你自己不知道吗?”

“总府只是世对黔国公的敬称,本就逾制,”金罍冷笑道,“我没听说过有哪位国公、哪位总兵、哪位将军,能在鹿鸣宴坐主位的!巡抚、监临,甚至是主考,都可代天子宴请士子,唯独国公不可,总兵不可,将军不可!”

“嗙!”

一个酒杯扔来,把金罍的额砸出血。

云南的巡抚和三司官员,多为刚直之辈,得理便不饶。沐昆早就领教过了,他可不会跟读书讲理,能动手都是直接动手的。

“你你你……”

金罍已经被砸懵了,愤怒的指着沐昆,好半天终于憋出话来,跺脚道:“岂有此理!”

王渊坐在案前,也不抬,今天的饭菜很香,他都快要吃饱了。

沐昆突然喊道:“来!取弓箭靶垛,置于堂前,今科举都给我去箭!喝酒有个鸟意思,艺不好的都给我轰出去!”

“此乃鹿鸣之宴,不容你如此捣!”金罍又开始咋呼。

沐昆笑道:“你当老子没读过书吗?鹿鸣宴本就该有乡礼,太祖之朝,举也是要行礼的。你难道敢说《礼记》不对?你敢说太祖皇帝不对?”

金罍顿时语塞。

沐昆突然问:“今科‘礼经魁’是谁?云南贵州的,都给我站起来!”

王渊只得放下筷子,与另一名云南举离席,拱手道:“见过总府。”

沐昆质问道:“你们治的是《礼记》,鹿鸣宴该不该行乡礼?”

那个云南举不敢说话,涨红着脸愣在原地。

王渊笑道:“可行,可不行。”

“你糊弄老子呢?”沐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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