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杰饱览群书,年轻时尤其喜欢志怪之文,曾根据诸多古书的记载画过一幅“无极图”,图录天下各国,其中就有僬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列子》书载‘从中州以东四十万里得僬侥国,长一尺五寸。’”商辂是少数见过“无极图”的
之一,至今历历在目,用典是读书
的共同
好,如同游戏,虽无益于经世济民,却能怡
养
。
“四十万里?”胡桂扬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此乃虚数,不必当真,关键是中州在哪?是抚治衙门,还是整个郧阳城?我倾向于就是抚治衙门,‘以东’容易理解,‘四十万里’、‘长一尺五寸’就有点含糊了……他写‘僬侥
来’,‘
来’两字何解?”
商辂陷沉思,忘了对面还坐着客
。
胡桂扬一点帮不上忙,于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眼睁睁瞧着油灯的火苗一点点变小,在它即将熄灭时,拿起桌上的剪刀剪掉一截烧焦的灯芯。
商辂惊醒,“抱歉,我刚刚想起一点眉目,但是需要佐证……胡校尉先去忙吧,等我想明白,会立刻派请你过来。”
胡桂扬起身,笑道:“少保大若不介意,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商辂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里已经不安全,我的确该跟你走一趟。”
身为刚刚致仕的内阁首辅,商辂理应老老实实地回乡养老,离郡半步都是大事,会受到诸多猜疑,私自跑来郧阳府,更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官兵既已来过城隍庙,意味着此地不够安全。
两名“道士”就这样被官兵押回胡校尉的住所,樊大坚对外宣称这是他找来的帮手,暂时掩耳目。
商辂本想去城北查看井,得到“僬侥
来”四字信息之后,对北边再无兴趣,一心只往东想,倒是袁茂还要实地踏访一番。
安顿好少保大,袁茂来找胡桂扬,特意关上房门,“这回是真的?”
“应该是吧,我有六分相信。”
“唉,咱们请回一个大麻烦,若是被南司或东厂知晓,你回京之后可没办法待。”
“大麻烦也是大希望,少保大很可能帮咱们一个大忙。”胡桂扬笑道,他对“
待”这种事从不放在心上。
“好吧,反正都是你做主。明天我要去查看井,你要去吗?”
“那一百兵丁你带走五十,我就不去了,如有异常,立刻回来,不要停留。”
“是。”袁茂脸上微红,在抚治衙门他也曾经受到丹的引诱,险些不可自拔。
胡桂扬打算睡个好觉,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享受,虽然此地闷热异常,他也照样能够睡着,门窗全都敞开,放点风进来,宅院有官兵把守,无需太过担心安全。
结果刚睡着一会他就被吵醒,在床上坐起,发觉身上出了一层汗。
袁茂跑到门,紧张地说:“出事了。”
“消息这么快就泄露了?”胡桂扬以为商辂的身份已经流传出去。
“不是,北边山民作,守备大
正调兵前去讨伐,咱们这里的一百
也要参战。”
胡桂扬下地穿衣,等他走出房间,守卫宅院的兵丁几乎走光了,只有五个奉命留下,其中一
道:“不必担心,这里的百姓经常闹事,官兵一去就都老实了,明天肯定能回城。大家说了,只要守备大
同意,还愿意来听胡校尉调遣。”
胡桂扬没法睡觉,向袁茂道:“你还要去查看井?。”
“我正想跟你说一声,想跟官兵一块去北边平。”袁茂并无退缩之意。
“去吧。记住,遇到异常赶快回来。”
袁茂嗯了一声,匆匆赶往行都司衙门,必须得到守备大的许可,他才能随军北上。
胡桂扬命官兵将大门紧闭,前去叫醒正在酣睡的何五疯子。
外面叫嚷喧天,何五疯子不为所动,胡桂扬伸手一碰,他立刻坐起来,“三姐回来了?”
“没有,起来跟我守夜。”
何五疯子伸懒腰、打哈欠,“睡得好好的……”
留守的五名官兵并不觉得城里会有危险,一看门,四
回屋睡觉,胡桂扬让那一
也去休息,自己与何五疯子搬出两只凳子,靠着廊柱坐守。
街的扰动逐渐平息,樊大坚等出来问了一声,又都回屋,小
也想跟着守夜,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发现实在无趣,也回屋了。
何五疯子背靠廊柱哈欠连天,胡桂扬不得不经常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
“咱们小时候曾经来过这里。”胡桂扬觉得很有意思,他明明在这里住过,记忆中却一无所有,“应该不在郧阳城,而是在附近某座山谷里。”
何五疯子睁一眼、闭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听三姐提起过,我去过的地方多,小时候总搬家,对哪都没有印象。”
“你见过侏儒吗?”
“嗯?”
“长得特别矮小的。”
“见过。”
“在哪见过?”
“哪都见过,小孩子嘛,谁没见过?”何五疯子还想睡觉,另一个眼睛也快要闭上。
“我是说成年,但是身高跟小孩儿差不多。”
对面没声息,胡桂扬从地上拣起一枚小石子扔过去,何五疯子睁开双眼,居然还记得刚才的话题,“像小孩儿的大?见过,有一年街上来了一伙杂耍艺
,其中一个就是侏儒吧,长这么高,穿小孩儿的衣服,脸上全是褶子,怪吓
的,我到现在还能梦见他。”
胡桂扬笑了一声,“我也经常做怪梦……等等,你是见过杂耍之后梦见侏儒,还是一直就有这种梦?”
何五疯子被这个问题难住了,脑袋离开廊柱,身体挺直想了一会,“记不起来了。”
“经常梦到?”
“不算经常,有时候几个月梦不到,有时候一连几天能梦到,今晚你一提起,估计待会我又得梦见侏儒来吓我。”
“你的梦……都是一样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
“猜的。”
何五疯子来了兴致,拉着凳子凑近一些,“说是吓吧,其实也有点意思,小矮
每次出现都发火,说话叽哩咕噜,有点像是火诀,但又不完全一样,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出来他很生气,又是跳脚,又是大叫。”
“冲谁发火?”
“不知道,好像是冲我,好像还有许多大,每一个都比我高……嘿,就是一个梦而已,做梦的时候觉得挺吓
,醒来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何五疯子又将凳子带回原处,靠着廊柱打瞌睡。
胡桂扬理解何五疯子的意思,有些梦境就是这么古怪,在自己心里引起重重波澜,真要对外述说的时候,却又简单得只剩三言两语。
一愣的工夫,对面的何五疯子又睡着了,发出响亮的鼾声,胡桂扬连喊几声都叫不醒他。
就剩胡桂扬一守夜,他怕自己不小心睡着,
脆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对火诀想练又不想练。
商辂住在西厢的一间屋子里,胡桂扬蹑手蹑脚地走到窗下,想听听里面有没有声音,耳朵刚贴上去,旁边的门就开了,与商辂同行的道士迈出一条腿,冷冷地看着弯腰扶膝的偷听者。
胡桂扬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