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榴儿猜得没错，老鸨任妈妈没能力替儿报仇，只是出去逛了一圈，找几个熟悉的同行，一块诉苦抱怨，然后分别吹嘘一番自家的靠山有多硬。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放心吧，儿，我已经托好了，顶多三天，兵部就会派兵踏平乌鹊胡同，将那些小骚蹄子一个个披枷示众，然后脸上刺字，发配到边疆为。”老鸨用毒的语言将对手一一击败之后，转向胡桂扬，笑道：“胡校尉果真是有有义之，我天天要说去看你，儿却是不同意，说她自有安排。呵呵，你们两儿说话，我不在这儿碍眼，需要什么尽管开，只要是京城有的东西，我家都拿得出来。”

“她只会吹牛。”房门一关上，任榴儿就冷冷地说，“老乞婆年轻的时候接过一位客，那后来考中进士，进兵部任职，再没来过，她却念念不忘，总说自己在兵部有靠山。”

胡桂扬挠挠，实在不愿参与春院之间的争斗，“我只是一名小小的锦衣校尉，领份闲职，别说兵部，就是本地公差也不听我的命令，实在没本事给任何报仇。”

“西厂那么多登你家门，你还能活到现在，这就是本事。”

胡桂扬笑了笑，“你现在急于报仇，除了老鸨，看谁都像是有本事。”

“你不要更多买主了？”

“买主一个就够，朱九若是真感兴趣，自然会来找我。放心，许给你的分成绝不会少。”胡桂扬拱手，准备告辞。

任榴儿轻叹一声，摘下上的面纱，说：“瞧瞧我现在的样子。”

虽然早有预料，胡桂扬还是吓了一跳，倒不是任榴儿的伤势有多严重，而是她在鼻青脸肿之上又涂上一层厚厚的脂，试图掩饰惨状，结果适得其反，反而显得怪里怪气。

胡桂扬发现自己想笑，急忙忍住，他知道这回若是笑出声来，只怕会被憎恨一辈子，咳了两声，“我是真的没有本事，但是能指条路，或许有用。”

任榴儿扭看向镜子，差点哭出来，又将面纱戴上，“什么路？”

“二郎庙有一位新任庙主，叫樊大坚，从前是灵济宫道士。”

“嗯，我好像听说过，他有本事为我报仇？”

“或许，但他贪财。”

“贪财是好事。”面纱微动，任榴儿显然在打量胡桂扬，“只要别像你这么贪。”

胡桂扬一愣，笑道：“我的确更贪。告辞，等我与朱九谈妥，肯定会告知你一声。”

“好啊，你去谈吧。”任榴儿淡淡地说。

胡桂扬听出话中有话，“你怎么跟他说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重要吗？”

“樊庙主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让他少收一点钱。”

“这不是钱的事，就算将全部私蓄都拿出来给他我也在所不惜，就是要报仇，乌鹊胡同七仙必须变成七鬼。”

“你的要求太高，乌鹊胡同敢在城外开张，背后必有大靠山，就算是兵部尚书也未必惹得起。”

任榴儿沉默一会，“到少得让她们挨顿打，像我这样，然后当众给我赔礼道歉。”

“你还是找樊庙主商量吧，其他客呢？没有能帮忙的？”

任榴儿气不打一出来，“其他客？都去乌鹊胡同了，我不过就是请朱九公子过来一趟，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笑本司胡同各家，还在暗中嘲笑我的遭遇，再过几个月，他们都得穷得去喝西北风。”

任榴儿怨气一冒，与老鸨一样喋喋不休，胡桂扬匆忙告辞，到了外面，又与老鸨、丫环等斗智斗勇多时，天黑之后才脱身而出。

家中大门仍然虚掩，胡桂扬以为又能见到客，结果只听到大饼的一声叫唤。

面馆伙计见到胡桂扬经过，随即按老规矩送来面、酒、，得到赏钱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下闲聊几句。

“本司胡同有名的任榴儿被打了，胡校尉听说了吗？”面馆就在斜对面，伙计却不知道任榴儿曾经夜访胡宅。

“嗯。”胡桂扬专心吃面，将一块扔给大饼。

“任榴儿平时骄傲得很，那样一个出身，倒当自己是王侯家的小姐，眼睛长在顶上。这回好了，挨了顿打，看哪个笨蛋肯为她出。”

“嗯嗯。”胡桂扬庆幸自己没接下这桩麻烦。

“哈哈。”伙计莫名其妙地大笑两声。

“你跟任家有仇？”

“没有，我是正经，当然，我也是穷，哪能去那种花钱如流水的地方？”伙计既自豪又失落。

“那你这么兴灾乐祸。”

“谁不兴灾乐祸？两方都不是什么好，打得越凶越好。”伙计满面放光，“真希望她们哪天再打一场，能让我亲眼看到。”

胡桂扬将面与酒吃光，盘中的剩全倒给大饼，笑道：“我吃完了，你可以收拾东西，不用等明天早晨。”

伙计没听出逐客之意，不紧不慢地收拾碗筷，嘴里仍在唠叨，“城里的春院这个年关可不好过，听说好几家开始将儿转卖了。任榴儿不知最后会被卖给谁，我若是有钱……有钱也不买这样的货色。没准是朱九，哈哈。”

伙计又莫名其妙地笑两声。

“你认得朱九？”胡桂扬终于对伙计的唠叨产生兴趣。

“算不上认识，他来店里吃过面，我听说过他的一些事。”

“他是任家的常客？”

伙计大笑，“他倒是想，据说朱九曾经去过一次任家，身上带的钱太少，只见过任榴儿一面，连饭都被吃上就被撵了出去。打那之后，朱九魂颠倒，见就夸任榴儿美若天仙，自己就算倾家产也要去过上一夜。可他连吃面都要小碗的，真将家产全都变卖，也去不起任家啊。不过任榴儿被打相，他的机会来了，只是天仙变成了妖怪，哈哈。”

胡桂扬觉得哪里不对，“朱九不是百户吗？穷成这样？”

“他犯过罪，领了好几年半俸，就那点俸禄还得用来打点衙门，要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逮起来，丢官不说，还得进牢。”

“混得真惨，他是不是喜欢自称‘朱九公子’？”

伙计摇，“没听说过，他总吹祖上是皇亲，自称‘皇孙’，可大家还是叫他朱九，甚至有叫他九猪，哈哈。哎呦，这么久了，我得赶快回去，掌柜肯定要骂我。”

伙计提起食盒往外跑去，抱怨道：“全是任榴儿害的……”

“我竟然被她骗了！”胡桂扬向大饼说道。

袁茂所说的朱九没错，但是跟“朱九公子”没有关系，胡桂扬当时直接说出这个名字，想看任榴儿的反应。

现在想来，任榴儿戴着面纱，就算脸上真有变化，也不会被看到，她顺着胡桂扬的话说下去，其实是故意提供虚假消息。

先使诈的是胡桂扬自己，他没办法埋怨对方，俯身对正在啃骨的大饼说：“都有聪明的时候，就连你，藏骨的时候也不肯让我看到。”

大饼吐吐舌，继续啃。

刚刚到手的线索就这么没了，不过胡桂扬并不着急，只要任榴儿放出风去，声称胡桂扬手中有宝物出售，早晚会有主动登门。

至于那个朱九公子，胡桂扬打算明天让樊大坚去打听一下。

又是一个冷清的夜晚，胡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