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汤显祖很是热,连问了两次,范进只好答道:“在下南海范进范退思。”
“南海……范进?”汤显祖的反应却与范进相去无几,也是仔细打量着他,又问道:“兄台可是写牡丹亭的范进?”
这个问题让范进瞬间觉得某个部位巨痛无比,被原作者问自己是不是作者的滋味,确实有点怪,既有些惭愧,多少也是有些暗爽。更重要的是,牡丹亭这书,他居然看过了?范进点点道:
“不才正是小弟。牡丹亭这唱本,已经流传到汤兄家乡了?一时戏谑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实在是见笑了。”
“范兄何必太谦,你那牡丹亭简直是作,江宁凤鸣公有四记,皆是剧中上品。可是牡丹亭一出,四记皆无颜色。小弟心里本来也想写个大家闺秀与书生的故事,只是一时还未想好如何下笔,直看到牡丹亭后,这念想便不再有了。概因小弟心中所想,以及应想而未想处,尽为牡丹亭写尽,有此珠玉在前,小弟又何必献丑?刚看唱本时便有心结范兄,只可惜关山阻隔无缘相见,不想今
老天开眼,竟是让你我在此相逢。来来,范兄务必请来,我为范兄引见几个朋友。”
这时那一装书生也已经走了过来,眼见汤显祖与范进聊的如此热络,只当两
是多年故
,直到汤显祖介绍才知两
也是初会,但是
已久。等众
离得近了,范进也仔细打量着这几个伪娘书生,心里暗自也道:他们果然有这方面的潜力。
范进不鄙视男穿
装,只反对瞎眼
装,而不幸的是,他所见的
装里,大多是以瞎眼为主,像眼前这么赏心悦目的却不多见。这几个文士相貌都极出色,穿上
装其实也是潇洒飘逸之气多过媚气,并不会让
觉得太违和。
其中尤其有三似乎是三兄弟,相貌相差无几。三
都是男生
相,
面桃腮,长眉凤目,瑶鼻檀
,身着
装俨然就是国色天香的绝世佳丽,回眸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三一般都是绛红衣裙,长裙拖地,衣衫用料则是上好江宁制造上贡生丝,微风吹过,衣带当风,俨然天仙降世,让范进竟是不由再次一呆。只好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伪娘,这是大跟美少
,不要多想……
汤显祖这时已经把范进的名字说了出去,这几个书生显然对范进也极有兴趣,那三个妖孽般的美丽的书生中,一已经问道:“尊驾莫非就是在广东为凌制军帮办军务,推行新法的南海范公子?”
“不才正是小可,未请教尊姓?”
汤显祖道:“这是张兄……”
话音未落,那已经抢先开
道:“在下湖广张二郎,这两位是我手足兄弟。久仰范公子大名,不想今
在此相见,这倒真是个缘分,不知范兄可愿赏光,与我辈同游长沙?”
于湖广张二何许范进并不清楚,但是看其服饰打扮,想来非富即贵。汤显祖在这堆
里不着
装,不是因为他地位高,纯粹是因为其
子相对古板一些。
如果从其自身心愿,可能未必愿意与这帮装书生到处跑,但是不得不同行,足见这几个书生的身份来历颇不寻常。再者张二郎开
问的不是自己的文学,而是军政事,如果所料不差,此
多半出自仕宦
家,家中大有来历。这种二世祖衙内似的
物,最要的是面子,如果拒绝他的邀请,不自觉间就得罪了个
。
科举除了得功名,另一个重要的好处就是扩展自身脉,
脉越广,于
后的发展越有好处。毕竟眼下大明还是个
社会,一个
能取得多大成就,除了自身的能力外,关系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范进并不想得罪这几个,只好点点
,那名为张二郎的书生也对范进给面子很是满意,一行
互相介绍,向着城门走去。
汤显祖与范进多谈戏曲,尤其想打问方才范进所唱的京剧,是如何创造,又有那些声韵特点。几个书生笑道:“汤兄果然是戏痴,一说到戏就停不下来了。”
“这也不怪,江宁王老先生是文坛首领,照样是个戏痴。正这回到了江宁,有范兄在咱们正好去王家打打秋风。”张二郎的格则较为开朗,或者说多少有些狂放,边说边笑边向城里走去,而在
谈之间,范进似乎听见队伍里一个极动听的声音以几不可闻的微弱动静哼了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