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那个教她养黄虫的技术员小郑来了，还给小慧带来一双羊毛手套，手工织的那种：“我妈给我妹妹织的，有点小，戴不上，我就拿过来送给你。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小伙子说话的时候，脸都涨红了，一看就是托词。

哪个母亲不知道自己闺手大小？何况，一只小了，还会继续织另一只？

小慧又感动，又苦恼，她想了想道：“我家成分不好，没法返城的。”

“没关系，我不在乎。”

“我在乎，单位里，娶个农村媳的男，被戏称为一沉，你的孩子，将来也是农村，你现在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等将来面对那重重困难时，肯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若是你不能回城，我就调过来，在农村当个技术员，咱俩携手共进，肯定过的很幸福。”

“那你父母老了怎么办呢？”

“他们过些年退休了，可以来乡下啊，这里空气好，水果蔬菜也新鲜，对身体好呢。”

看来，他是经过思熟虑、不是一时脑发热就来表白的。

“你对我还是了解不，我也是才知道，我父亲偷渡了，前几天公社还接待了来调查我的。”

技术员眉皱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什么样的大家都知道，国家政策是看出身不维出身，重在个表现。”

小慧低下，很难过：“我很快就要调到水库工地去劳动改造了。”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嘛，你要向前看。你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发光发热的时候，不会总在工地劳动的。”

唉，该怎么拒绝他呢？还不如一开始就说有未婚夫了，长风的事，他说不定听说了，他都来了三回了，上次住了十多天呢，这次忽然表白，大概觉得自己有希望吧。

“我不能答应你，你懂得。”

“我理解，我等到你改变主意！”

可怜的娃，我永远不会嫁给你的，小慧心里说，有过长风这样的过，一辈子都值了，我不会为结婚而结婚的，不是长风，我不会结婚了。

小郑还有工作，只待了一上午就走了，小慧把秦站长给的一布袋枣儿作为回礼，把他的手套也塞在里面，他误会了，走时满脸喜悦。

秦站长听说公社要派小慧去水库工地，又去找肖主任。

肖主任又复出工作了，却是没有实权的边缘职位。

“老秦，你救了我儿，我一辈子都感激不尽，可我也要力所能及才是。”

“肖主任，小慧这孩子特别好的，她辛辛苦苦弄的养猪场，因为出身不好，功劳让给了张营的支书，她一点怨言也没有，王宏图知道得清清楚楚，他也从中受益了呀，每次领导来，他都陪在身边，县里的不说了，地区的领导，省里的领导，他都见了，可没少出风，怎么能过河拆桥呢？”

“嗯，既然有这事儿，我还能试一下，县里要派到地区农校学习养技术。准备建一个大的养场，给编制的正式工，我告诉你老秦，这事儿也争得厉害，我尽力，不成不要怪我。”

“这么好？肖主任，还有没有次一点的？我本不该挟恩图报，给你添这么大麻烦，我都很内疚了，你的难处我理解。”

“哎，都不容易啊！”肖主任长叹一声，“我记得这事儿，看机会吧。”

“谢谢肖主任。”

“唉，咱俩也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老肖对不起你，没有解决你的问题。”

“这不能怪你。”

秦站长回来时垂丧气的，没想到小慧却笑吟吟地站在门：“秦站长，今天恰好来公社办事，顺道看看你。”

“你的虫子不喂了？有空出来了？”

“给我配了个助手，我终于解放了，不用二十四小时盯着了。”

虽然小慧一副高兴模样，秦站长还是皱起了眉：“她是顶你的吧？”

小慧无语，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王卫东不会修机器，也不学习，每天到处钻营，现在锁了大门不知哪里玩去了，秦站长拿钥匙开了门，小慧跟着走进去。

“秦叔叔，想吃什么好吃的？”没的时候，可以叫叔叔了。

“哎呦，丫，终于活过来了？”秦站长很高兴。

“嘻嘻，我是谁呀？永远的快乐小慧。”

“哈哈——”

菜篮子里空空如也，秦站长一看就火冒三丈，恨恨地骂了一句：“又让那个混蛋拿去送了，早上明明有很多的。”

“别跟他生气，气坏的可是自己的身体。”

“唉，你不知道这有多卑鄙，他现在在追求王宏图的外甥，明显就是利用嘛，王宏图居然看不出来，还打算重用他呢。”

“就是供销社那个歪脖子？我看她二十多岁了。”

“二十三岁了呢。那的都结过一次婚了，王宏图转业后，先在朝阳公社当副书记，帮她弄了个供销社的临时工，她上班一年就和朝阳供销社的主任不清不楚，两家都因此裂了，谁知那主任正准备和她结婚呢，从拖拉机上摔下来，双腿不能动了，她不愿意嫁了，王宏图又把她调到青山公社。”

“碰上王卫东，有她倒霉的时候。”

“王卫东这么小就这么险，将来，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

“不管他，咱们不搭理他就是。”

小慧一边聊天，一边在院子里查看，发现墙角的瓜蔓儿上有一个碗大的小南瓜，那边的菜畦里的韭菜也能割一把。

“秦叔叔，咱们吃南瓜韭菜包子如何？”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

小慧先发面，她从上海回来，带了点钱，就给秦站长买了一袋八五，秦站长舍不得吃，每次小慧来了才打打牙祭。

温水发面的时候，放点糖，这样的面发得快，一个多小时就能好。

面在醒发，小慧开始拌馅儿，南瓜洗净切丝，攥掉部分水分，韭菜也择好洗净切碎，小慧在锅里熬了点花椒油，泼在菜上，搅拌了一下让菜的表面都被油包裹，这才放盐、五香，拌匀，满屋都是香味，面也恰好发起来。

秦站长已经把小案板洗净晾，放到办公桌上，拿着擀面杖开始擀皮儿。

两隔着桌子，一边聊天一边活，屋里别提多温馨。包子很快包好了，小慧准备装锅，因为包子还没有完全醒发，那就要凉水装锅。

锅开了，大汽从锅盖边沿噗噗地冒出来，小慧很高兴地皱着鼻子嗅嗅：“嘻嘻，再等一刻钟，我们就可以大块朵颐了。”

就在这时，大门响了，小慧从窗户缝里往外看了一眼：“是那个渣男。”

“别理他。”

王卫东本来和秦站长井水不犯河水，可刚才被刁蛮训了一顿，饭都没让吃就被赶出来，这会儿正饿呢，一香味儿直朝鼻子里钻，他的脚不由自主地跟着过去：“秦站长，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秦站长快步堵到门，不让他进来：“没什么。”

“秦站长，没什么让我看看呀，别这么小气嘛。”

“我为什么让你看？你昨天拿了点心，也没有分我一，我的你也别惦记。”

“哎呦，生气了？下回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