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和自由么……”

虽然是低喃，但足够林克听清了，恨不得使用强化之拳狠狠揍他一顿。

“尊严是什么？是所有向你鞠躬吗？是凡事遵循你的意愿吗？没错，那些向你低的法师从心底里看不起你，因为你就是一个没什么本事，仅凭异界获得布雷垂青的‘普通’。想要别对你改观，自己不做点什么又怎会有效果。我刚来的时候，别是如何称呼我的，柱的使徒。现在，他们是如何称呼我的。”

“林克……”芬恩心底某处被触动了。

是啊，以前们谈及林克，都只以柱的使徒相称，而今，所有都叫他的名字，以和其他自然之子区别。以他之名，独一无二。

“我不尊崇任何灵，如果被其他灵抢先了，或许在成为使的磨合期就被放弃。然而，没有如果和但是，这是双向选择，既是柱选了我，也是我选了柱，在看到问卷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的命运。至于自由……呵，这世上，有生之体，有形之物，又有谁是真正的自由？哪怕灵，不也脱离不了命运的掌控。收起那些无聊的念，只回答我一件事，你想活下去吗？做一个能听能说能看的活，而不是被黑暗吞噬，直至最后一点余烬被烧尽的灵魂残渣。”

“想……想想想想想想——我不想死！我想活着！可……”

剩下的话被林克的手指压住。

“罗蕾莱说是她先接触的你，也许是这样，可你还没做决定吧。”

一直在旁观望的罗蕾莱再也忍不住了，她本想从林克的话里听出他的弱点，没想到反被林克居然发现了芬恩的秘密！不！绝不能让他把那小子引导到布雷那边。

“什么决定？”芬恩觉得自己被林克给绕晕了。

“虽然布雷将你选做了他的使，可你并未将他奉为信仰，所以他无法涉，也无法驱逐侵蚀你的邪术。”这是谈之后林克才意识到的，因为自己和柱是特例，但其他的使如果不信仰所依附的灵，没有灵魂上完全的契约，自然会被罗蕾莱钻了空子。

“诶？我没有……可是……”芬恩恍然大悟，还以为只要被选中了，就……原来是这样，布雷之所以不教我法术，并不是我没有资质和价值的关系，而是因为……我打从心底里就没有选择他的缘故吗？

“灵再强，也无法迫使一个完整的灵魂信仰自己，毕竟，信仰之力是灵的追求，也是他们力量的具现。”

“住！”

随着罗蕾莱怒吼而至的万钧之雷朝着林克当落下，与他站在一起的芬恩急忙做出抵挡之姿，可雷霆并未造成任何实质伤害，而是被引导着分流到了四周。如同汇大海的溪流，只激起了轻微的波涛后就再没踪迹。

“你好像忘了，这是我的空间。”林克终于面向罗蕾莱，“只要强过空间所有者，就能抵御或伤害原主，这可是你教给我的。”

罗蕾莱双眼圆睁，不愿相信即成的事实——林克比她强。

“你的心灵太脆弱了，灵魂又残缺不齐，所以迪亚摩斯才要找法兰妮和阿萨来填补，既能让你完全现世，又可通过被污染了的心控制你。你说芬恩可怜，自己又何尝不是，同为纵在别手上的棋子，你与他并无区别。”

“住！住！住！”愤怒的落雷一道接一道，但都无济于事，越发彰显出罗蕾莱拿林克没有半点办法。

见她无法伤到自己，林克将全部力集中到引导芬恩上面。

“这里不是我们原先居住的地球，这里有话里所有的一切幻想物，灵、恶魔、灵，亡灵，抛却你根蒂固在意识处的念，集中你的意念呼唤那个名字，现在，只有他能救你。”

那个名字……是说布雷吗？

张了张，芬恩没能说出来。

一是怯懦，二是耻辱。

明明已经投靠布雷，却并未将他真正奉为信仰。这样卑鄙的我，还能获得原谅吗？那一位还愿意接受一个内心不纯粹的信徒吗？

“快点，别磨蹭。”林克瞥了一眼芬恩体越覆越多的黑斑，侵蚀加速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名怎么也说不出，芬恩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克分瞅了一眼罗蕾莱，只见她停下无用的攻击，嘴角勾着，一脸得意的表。

是她搞的鬼吗？

名字是契约，也是存在的根源，不呼唤名就没法完成降。唯独这件事必须由芬恩本来做，任何都替代不了。

芬恩也意识到自己没时间了，他身上的黑斑越来越多，体如同落海，有一力量在拖着他向下沉。

“救我……”

林克连连摇，色焦灼：“你能的，也只有你做到，芬恩，完成降。承认他，信仰他，真心诚意的……”

伴随着芬恩的体渐渐消失，林克解开了空间，回归身体的一瞬，就看到芬恩的身体被一团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黑雾吞噬，仅露出一小部分。

眼皮就像瞌睡了似的，沉的撑不开，芬恩知道自己被黑暗吞噬了，身体一如他在空间的感受一样渐渐下沉，他想挣扎，却没有一丝气力反抗。

林克忧虑的表是芬恩看到最后的事物。

他是真的担心我呢……

就这样结束了吗？坠黑暗，灵魂被侵蚀殆尽。不甘心啊，他能做到的我也能，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不是是说有选择的机会吗……

芬恩残留的意识如此想到。

死亡的走马灯让他的记忆开始快速倒放，从林克的到访，到德的告诫，再到法兰妮的主动接触，被选为使，河谷镇的陷落，罗诺的收养，以及最初的最初，最后停滞在引导自己穿过幽闭黑暗的光亮。那是……

绝大部分身子都沉黑暗的芬恩睁开仅剩的一只眼，那不是光，那是……

濒死终于让他回想起早已被遗忘的记忆。

暗的森林里他边哭边跑，中不停呼唤母亲的名字，可回应的只有一声声在恐怖电影里听到过的可怕嚎叫。森白的骷髅架子与散发着腐臭的尸体从四面八方聚拢，越缩越小的包围圈让他差点崩溃，在绝望的尖叫声中，一束光从天而降，在护住他的同时也震碎了四周的亡灵。耀眼的光芒里，一个慈祥老者的面庞一闪而逝。

那是……

“布雷……”

从天而坠的力照亮了整个霍恩海姆，驱逐了依靠侵蚀而侵的罗蕾莱以及一切不属于法师之城的外力。

“你总算来了。”如释重负的语气属于林克。

“这小鬼可是我先看中的。”淡漠中带着些许的命令语调，这声音他听过，真的是布雷。原来我在埃德加最先接触到的，是他吗……

“罗蕾莱，已失去魔法格的你没有资格踏足已属于我的域。在称要合作的现今，侵蚀我的使，这就是黑暗阵营所谓结盟吗，在柱的自然之子面前解释你的行为，迪亚摩斯座下的复仇！”布雷的声音响彻整个霍恩海姆，将这座已经熟睡的法师之城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