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忽然漾起了一圈圈水样波纹，一名青袍老者缓缓从地下钻出来，只看了包正一眼，顿时打了个激灵，急急忙忙地躬身道：“汴京城金水桥土地，见过当代曹大！”

“曹大？”

包正一愣。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曹之名倒是不陌生，上世蓝星的神话传说中就有过一位，便是那梦中斩杀了泾河龙王的唐相魏征。

此公乃是内法外儒，儒法双修。对外以大儒示之，骨子里的行事做派却是典型的法家风范，认法不认，连皇帝都敢冲撞。

便是皇帝都要对其礼让三分，不好惹火了这位爷。

只是包正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变成了传说中的物......

“你说本座是当代曹？”

包正看了土地公一眼，管辖神通作用下，自有无边的威仪。

“小神万万不会看错......大眉现皎月印，能有此异像者，唯有法家高修、当代曹。

阳两分，本为天地至理，若阳，互通管束，则天地混；

可当代曹却不用受此约束，大有审阳断之能，同时这也是大的职责所在。”

金水桥土地恭恭敬敬地道：“小神此生能得见当代曹大，乃我之福泽也......”

柳金蝉躲在包正身后，心中又惊又喜。

她万万没想到，误打误撞遇到的这位仙师不仅可以随手招来土地，竟还有如此厉害的身份。

当代曹啊，一听就感觉好厉害的......

虽然不怎么懂，可见土地公的恭敬样子，就知道有多么的了不起了。

太好啦，仙师这么厉害，一定能为颜生和我洗雪冤屈！

柳金蝉暗暗握紧了拳，明明是个鬼体，竟有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包正摆摆手道：“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

土地公我来问你，颜查散死于平安客栈一事你可知晓？他究竟是如刑部所言因屡考不中而投环自尽，还是为所害？”

土地公忙点：“小神身为一方土地，如何会不知此事？那颜查散并非自杀，乃是被活活勒死的。”

“大胆！”

包正怒道：“你身为一方土地，就有担负地方宁靖之责，明知颜查散乃是被害，却坐看冤案，不正黑白，该当何罪？”

“曹大请勿发怒，还容小神细细道来......”

金水土地长叹一声道：“大有所不知，小神虽为土地，却已不属阳间物，既成鬼神，便属司。

小神其实只是司鬼神中得其实职者，负责监察一方有无孤魂野鬼作；生礼义孝廉，善行还是恶作，而后报于赏善罚恶司。

虽有联络阳之名，其实并无权涉阳间的宪司刑决。”

“大既是当代曹，必为法家高修。当知‘法有实义’，更有‘合法规程’，无论是开封府、大理寺、刑部，在论判案件时，都有规程必须要遵守。

小神身为一方土地神，如非遇到关系天下万民、国家大运的重要案件，并且得到间宪司主动召唤、城隍爷首肯，是万万不可手的。”

“呵呵......”

包正闻言不禁失笑。

这位土地爷也算是有点意思，他所说的话如果翻译成上世蓝星的法律语言，其实就是‘实体正义’和‘程序正义’之争。

而且这位土地爷还认为程序正义是要高于实体正义的，哪怕他明知道颜查散是被杀害，却碍于规程，不能以鬼神之身涉阳间事，更不可主动出面为颜查散做证。

就如同蓝星上的英美法系国家，也经常会遇到这类尴尬的问题。

法官明明知道某个犯罪嫌疑是杀真凶，可是警方的取证手段不合法、或者证据虽然真实，来源却不合法，便要判决证据无效，犯罪嫌疑无罪。

理由是如果漠视了程序正义，经常允许‘程序擦边球’出现，就算能够正确判定某桩案件，后却会引发更大的隐患：将会变成都不去遵守程序，为了案无视程序，从而导致更多的冤假错案......

想不到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之争，竟然从上世蓝星延续到了眼前的这个仙侠世界中。

包正想了想又问道：“土地公，你可曾将颜查散遇害之事上报司？”

金水桥土地忙道：“事发当晚，小神便报上了司，毕竟事关凶手德论判。

至于后来为何司会论断颜查散阳寿当尽，就非小神所能知了。”

包正点点：“既是如此，那就不是土地公的责任了。”

如此看来，倒也难怪土地爷会这般行事，毕竟阳天隔。

若是以后阳间的随便就能手间事、间的鬼差没事儿就跑去阳间拿、刑部审个案子，往堂下一看，嗨！这一帮证都是些小鬼儿......

这还成什么话？毕竟阳间宪司断案，没有依靠间鬼神的道理，不在一世，难证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

土地公将颜查散遇害一事上报司，已是全了一方土地之职。

包正道：“如今本座接手颜查散之案，怀疑那司查证多有不当，欲亲自前往一行，土地公就做个旁证如何？

此案当分断阳，后阳间升堂，土地公应我之请前往为证，相信不会为难吧？”

土地公恭身道：“先生既为当代曹，便是有权审断阳刑决，小神自当协助，却不算了阳大防。”

包正笑道：“如此甚好。”

当下撤去封锁法力，眉间月牙印痕发出一道浩然白光，沉声道：“夜游神还不速速来见？”

“汴京夜巡见过曹大！”

话音刚落，一道风闪过，包正面前出现了两名鬼神，抬看了眼包正眉间的月牙，知道是遇见了当代曹，立即恭敬行礼。

“倒是有缘......”

包正见其中一名鬼神正是当初恭请自己司的那位，不觉微笑。

那他是以圣手书生李寻欢的身份前往司，这名鬼神自然认他不出，当下也就没有点。

“本座欲向司一行，就请两位鬼神前带路吧。”

法家管辖神通运转之下，包正不是没有直接司的能力；不过此去并非上门寻仇，而是要司协助断案，请两名夜游神带路，也算是全了礼数、顾全了城隍爷的颜面。

“遵命！曹大请随我等来......”

见到包正眉心代表曹身份的月牙印痕，两名鬼神心中大震，居然是当代曹现世!

距离上代曹唐相魏征，算起来已连经大明、大泽、大奉、大乾四朝，整整两千多年了啊？

如今曹现于当世，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两名鬼神不敢有误，带着包正和土地公、柳金蝉向汴京城隍庙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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