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算好，足够聪明，足够优秀，跟那些无论怎么挣扎，也只能任践踏的比起来，真的幸运太多，现在只是要你笑一笑而已，有那么难吗？”

的确，从前她被家里娇养着，珍重着，哪里知道苍生苦，可这些年，倒也算是把间疾苦都看尽了，相比那些真正被踩在最底层苦苦煎熬的来说，自己过得的确还算不错。

想到此处，她的嘴角便扯出一丝浅笑，但眼中，却也滚落下许多泪珠。

杜月儿见了，默默用手中的红绡拭去她的泪痕，沈筠便收住泪，噙着一丝浅笑，摇摇晃晃站起来，稳了稳心神，跟在那小丫鬟身后，缓缓往场中走来。

她一出现，便已紧紧摄住了众的眼，接着，就让他们领略了什么叫“曲罢曾教善才服”，最后，“华裳”一舞，艳惊四座。

按照惯例，这就是她待价而沽的瓜之夜，但还不等众开始竞价，外面便传来一声惊呼，“不好啦，昭国的大军，已经打进函谷关啦。”众一听，便作鸟兽散，沈筠跌坐在场中，看着一地的零落，一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之后的好长一段子，整个京都兵荒马，但好在昭国那位领兵的统帅，也就是他们的太子，早就与部下约法三章，城之后，不，不掳掠，不损百姓分毫。

对百姓而言这，自然是莫大的幸运，可教坊司，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他们名正言顺的发泄之地，因此不管外面再怎么，教坊司中，依旧是纸醉金迷，每来往军士络绎不绝，那些下等娼的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看得沈筠她们这些清倌也是心惊，所幸他们还算守规矩，知道什么叫位尊者有，价高者得，于是，沈筠在眼睁睁看着杜月儿和其他几个美艳舞姬被各个高阶军官先后拥房中后，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自己的宿命。

那一夜，她觉得灵魂和身体都被撕成了碎片，零零落落，怎么都拼不回来了。

到第二，向嫫嫫给她端来一碗黑黝黝的避子汤时，她都还呆坐在榻上。

向嫫嫫见了，叹了气，道：“快喝了吧，也是为你好。”

看她不动，向嫫嫫又道：“怎么？阿兰的下场，这么快就忘了？”

阿兰原本也是个清倌，知道那避子汤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多了会伤身子，也害怕今后万一得遇良，生不出孩子会遭到厌弃，便常常把偷偷把它倒掉，结果真的不幸有了身孕，自己悄悄服药堕胎，却在侍奉客时见了红。别觉得晦气，便将她活活打死了。

沈筠端起那碗汤药，手却不住颤抖，那药洒出好些，向嫫嫫见了，就把住她的手，将那药一气给她灌了下去。

之后势渐渐稳定，沈筠便也如杜月儿般，多数时候或是陪那些风流公子吟诗作赋，或是给那些坐贾行商弹弹琵琶跳跳舞，偶尔侍奉个把财多势大的恩客，天天过着醉生梦死的子。

有时候，她也会望着窗外发呆，默默想着，哥哥，你让我好好活着，可若真这样活一辈子，又有何意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