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因而忍着不悦,仍微笑着道:“那缦儿以前作诗吗?填词吗?”
沈筠虽察觉到他态度有变,但也没往处想,只淡淡道:“作啊,谁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作几首诗,填几阙词呀,但妾自知没有咏絮之才,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花功夫,作了几首之后觉得没意思,就不作了。”
“没意思?”
沈筠叹了气,幽幽道,“少年不识愁滋味,
上层楼。
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萧琮看了她一眼,“那我倒很想看看,你从前作的诗。”
沈筠却笑道:“谁还记得那些呀,早忘了。”
萧琮无语,“忘了?”
沈筠认真地道:“是忘了啊,前已经有那么多好诗好词了,记他们的都记不过来,记我自己那两首拙作
什么。”
萧琮听了,自嘲一笑,将那诗集往地上一扔,摇叹道:“说的也是,那这个还留着做什么。”
沈筠却俯身将它捡了起来,道:“别扔呀,这些诗还是有喜欢的,比如最后那两首,肯定还是很能博那些纯
的小娘子青睐的。”
萧琮被她气得笑了,“怎么说?”
沈筠掸着上面的灰道:“这一看就是个翩翩佳公子作的嘛,面上是在强说愁,骨子里却透着意气风发呢。”
高启年在一旁听得笑了,萧琮便也笑了,便又问她:“你喜欢稼轩的词?”
沈筠道:“喜欢啊,不过不止他,写得好的我都喜欢。”
“什么叫都喜欢?就没有偏的?”
“妾小时候,喜欢同叔的词,觉得词意既平和又忧伤,也喜欢耆卿的词,觉得真意切,后来历经了离
,又觉得后主的词和易安的词更
心,到如今,觉得东坡稼轩一派的词更为隽永,等再上点年纪,或许又会更喜欢另外的词
了,所以说,其实都喜欢,只是境遇不同,感受词意的程度不同而已。”
萧琮听她说完,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问:“那诗呢?缦儿喜欢诗仙,还是诗圣?”
沈筠见他神有些恍惚,知道他怕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心忽然钝痛起来,却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妾觉得,诗圣固然很好,读来却太沉重了,不如诗仙,潇洒落拓。”
所以,你希望我喜欢谁呢?或者说,你是不是希望,我与你心中所想之,一般无二。
萧琮原本有些失神,此时却被她眼里的伤痛惊醒,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犹抱琵琶,呼之欲出。
他忙移开目光,岔开话题:“那如今缦儿可有特别喜欢的诗词吗?”
沈筠便也垂下眼眸,沉默许久,才幽幽道:“春游,杏花吹满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
弃,不能羞。”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再看到他眼中所见不是自己,会失望。
萧琮听到此处,心却莫名地慌了起来,谁是她的陌上少年?苏怀瑾?萧承熙?还有谁?还会有谁?
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
萧琮忽然觉得有些愤怒,她念出这首词的时候,为什么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这么想着,忽然站起身,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这一走,又是许多天不回来。
对此所有都觉得莫名其妙,连沈筠自己也是一
雾水,直觉得自己太冤枉,便是我没有给出你想要的答案,也不用如此吧,天知道你那个可
儿喜欢李白还是杜甫,这种事,选错了也不能赖我啊。
东宫这次的火气自然比上一次还要大,所以沈筠很快又被静宜约谈了。
静宜把宫们的抱怨跟沈筠说了一遍,问道:“这好好的,你和殿下又是闹什么呢?”
沈筠闷闷地道:“殿下问妾选诗仙还是诗圣,妾选了诗仙,殿下就恼了。”
静宜听得莫名其妙,“这又是个什么典故。”
沈筠道:“妾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怕是除了殿下,也只有那位已故的许良娣才知道。”
静宜听了连连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怪孤又你,只是为了整个东宫的安宁,只能又委屈你先去哄哄殿下了。”
太子妃都发了话,她还能如何,只得应承下来,次便洗手作了羹汤,打听到清楚东宫此刻正独自在书房看奏疏,便拎着食盒过来了,到了之后却见门半掩着,里面除了高启年像是还立了一个
,便对门
想要通传的内侍摆了摆手,悄声道:“别惊诧诧的,我就在这儿等等吧。”说着就低
立在一旁等着。
此时就听里面高启年道:“殿下,缦娘子的身契找到了。”
萧琮道:“嗯,给他吧。”
沈筠听到此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了。
一句话不如你的意,就要把我随手送了吗。
她这么想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也没听清里面的又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如何把食盒递给了门
的内侍,只是
一脚浅一脚自顾自往前走着。
可是现在能去哪里呢,哪里才是她的归处呢?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是个棋子,是个替代品,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可以随手转送,任意丢弃。
那又为何要这般伤心呢,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她失魂落魄地在宫中游,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着
,便都往僻静处去,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只好就近寻了一间废弃的杂物房,在里面呆坐着流泪,后来迷迷糊糊像是睡过去了一会儿,醒了才见雨也停了,天也快黑了。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便又呆坐了片刻。最后也是强撑着一气,慢慢朝竹舍摸回去,快到门
时,迎面碰上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培竹,一见她便一迭声道:“哎呀娘子诶,您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把这东宫给寻遍了。”
她听了,冷冷笑道:“寻我做什么。”
培竹见她神有些不对,脚步也虚浮,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问,只得赶紧上前来搀她,谁知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只见她一边面无表
地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你去找几个乐工来。”
培竹有些摸不着脑,却还是依言照办了。
她便继续往竹舍走,在门急得团团转的落英一见她回来了,便迎上前道:“娘子您可回来了。”又见她神色落寞,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忙问:“娘子去哪儿了,可是方才淋了雨?”
她过来想搀着她进屋,沈筠仍是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去把我的舞衣拿出来,再准备点热汤,我要沐浴。”
落英不明就里,却知沈筠
,只得依言照办。
等到培竹找来乐工,沈筠这边也收拾好出来了,她一见廊下那些乐工便问:“会奏‘华裳’吗?”
那些乐工们自然点称是,“华裳”舞曲谁不会呀,只是能跳此舞的天底下没几个而已。
沈筠便道,“那开始吧。”说着就走到屋子中央,作了个起势。
那些乐工对视了一眼,便演奏起来,沈筠也跟着乐声翩然起舞,倒把培竹和落英都看呆了。
往常她偶尔也会在东宫面前跳跳舞,但也只是乘兴而起,随意舞几下而已,而且大部分时候,也只有东宫一能见,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正经八百的跳,还是第一次。
一舞终了,沈筠按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