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无定飞环变成尺许大小，抓在手中，纤细秀丽的一条手臂，隐隐出现出龙鳞的纹路，手掌在抛出飞环的瞬间化作龙爪。

轰！！！！

河对岸的一座高达二十丈左右的小荒丘，被飞环这一击之力打的四分五裂。

“好！”

龙兴奋的跳了一下，接住了飞旋回来的金环，“用这种手法投掷飞环，再配合上我的法力，比我之前单纯靠法力驾驭飞环的攻击，轻松太多了，而且感觉只要再稍微练练，这个威力还能继续上升。”

岳天恩笑道：“你这小丫的身力量，几乎比得上老夫当初第一次度过雷劫的时候，也就是近似于天地之桥的身。”

“天生的天地之桥，何等惊的天赋，可惜你先前那样运用身的手段，简直比猪都不如。”

龙有点不高兴了，双手扳着金环说道：“我有那么差劲吗？怎么可能连猪都比不上。”

“你可不要小瞧了猪。”

岳天恩脸色正经，“正所谓猪突猛进，其实猪这种生物，专注于冲撞这一点，因专一而登峰造极，在这方面的造诣，甚至还要胜过常印象中比较凶猛的水牛、野牛、犀牛，让野牛和野猪对撞，必定是野牛先逃跑。”

龙听的檀微张：“但是，我在龙族的天赋神通，控水、吐焰这些方面也是苦练过的，猪又没有我这样的脑子……”

“你就是太有脑子了。”

岳天恩双眉一抬，不怒自威，教训道，“你的身之强大，来自于祖辈血脉的遗传，你跟是不一样的。”

“的身脆弱，的本能也只是一些野蛮的积累，所以在身上，智慧要远胜过本能的作用，而在你身上，来自于你祖辈的强大意志，积淀成了你血脉之中的本能，你却偏要学的模样，以至于连这强大的本能都运用不出来。”

“所谓邯郸学步，没有学会别那样优美的姿态，反而连自己本来擅长的都给忘记了，正是你之前的写照。”

龙低想了想。

她跟在观世音菩萨身边的时候，菩萨只是教她德行慈心，偶尔指点她一些行云布雨、行雷法度，以解无辜之旱，辨别恶之辈。

又叫她读佛经，说老庄，谈论语，百家典籍，杂不可言。

龙偶尔想学什么，拿出那一门的经典去向菩萨讨教，总能得到豁然开朗的回答。

紫竹林中数百年，要说她学的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她学的越多，心越平静，反而渐渐不太想要去追寻新的东西，只拿着以前的经典反复诵读，就能琢磨出不同的滋味。

紫竹适身，菩萨养眼，斜倚林间的一场静思，便可以是几度春秋回。

岳天恩的教导跟观世音菩萨教的完全不一样，他所教的，只有战斗、战斗、战斗。

他让龙感受到一种如高山蓄水，洪流将倾的热烈斗志。

龙的褐色瞳孔之中，亮起了璀璨的金焰，化作了龙晴，额之上，两只小小的龙角分叉生长。

嗡！！

无定飞环再度挥出，击穿天上的云层。

龙本无睡眠的必要，既然兴致勃勃，累夜不眠，为免江流儿睡不安生，还特地跳到远一些的地方，身化白龙，飞腾于夜空之中，不时以龙爪龙角，龙尾抽打那金环。

金环每度向外激旋十余里，便又会回旋到她身边，重复了千回百回，夜色的穹苍，被搅成一副飘渺旷然的画卷，云朵转啸着远去，龙乐此不疲。

岳天恩仰观看，看着她把自己教导的那些手法作为引子，一点点的开发出血筋骨之间潜藏的那一恢宏大力，逐步把习练的法术也混杂其中。

地上休息的江流儿翻了个身，四肢张开，侧着脸看向远方空中的飞舞的白影，流露出羡慕的神。

“你这样鼓足了劲走了一天，又半夜，早就累极了吧，怎么还不好好休息？”

被岳天恩搭话之后，江流儿索从地上坐起来。

小和尚脸色失落：“我睡不着。”

岳天恩回看他：“想你师父了？”

“嗯……也不全是。”

江流儿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只是，突然有点不知道我到底该做什么。”

“小时候只要跟着师父看看，看看花就可以很开心，能有吃的就更开心，稍微长大了一些，我就有了要成为除妖师，降妖伏魔，保护好的想法，也一直为此努力。”

“可是、可是，就这几天的时间，猛然就跟佛祖灵山，还有什么很大的危机扯上了关系，我就不知道该什么了。”

“以前知道有妖怪存在，我有降妖伏魔的目标，可是现在，灵山在哪里我根本不知道，只能带着你们走，你们又都比我厉害，我到底有什么用呢？这种事根本跟我没有关系吧？”

近在眼前的东西仍可以为之努力，但远在天涯的目标，却反而会让失去动力。

就像是跟一个普通百姓说，要让他努力成为富豪，他或许会有一定的热血，为此做出计划，丰富自身开始努力。

但是如果对同一个普通百姓说，让他拯救全天下。

天下为什么要拯救？不知道。

要拯救的东西在哪里？不知道。

拿什么去拯救？不知道。

是个正常都不会为这种事而燃起热血了。

“正常”。

这就是岳天恩听到江流儿的剖白之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随即便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这也太正常了吧……”

岳天恩一生之中见过听过的那些有大成就的家伙，或多或少都有些异于常的偏执，不管是正派还是邪道，要是没有那点偏执的话，早该沦庸庸碌碌的范畴之中。

偏偏他眼前这个好像已经被佛门钦定了的拯救者，是一个这么正常的，真的会有小孩子烦恼的小孩子。

岳天恩生出了新奇的心思，但按照僧伽所说，他们最好要在三个月以内赶到灵山，总不能让这小孩儿一直迷茫下去。

“既然是因为目标太远，那就定一个近一些的目标吧。”

岳天恩蹲下来，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你师父把你托付给我，那我现在也可以算是你的长辈吧？”

江流儿点。

岳天说道：“那我给你定个功课。现在开始你在脑子里选一件事，选一个物或者一个物品，最好是跟灵山佛祖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不断的去回忆，去参悟。”

“就算是你选了一株被你踩烂的青，也要就这一株青为基础，阐发出一百种感想来。”

“直到你关于这件事物的想法，压过了你现在脑子里这些七八糟的东西。”

江流儿眼珠一转，想要开。

岳天恩止住了他的话：“不要告诉老夫你选的什么，但是从明天开始我们赶路的时候，你要一直想那一件事。”

“不，从现在开始，你要是睡不着，就一直坐在这里想那一件事。”

江流儿点了点，略微垂下视线，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挑选。

找什么东西呢？

一百种感想啊，数量未免也太多了，什么东西能让我有一百种感想呢？

江流儿有些迷茫，低声呢喃：“刻的东西吧。”

他想起了流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