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 锦衣亲军指挥使之职尚遭番役构陷折辱,其势滔天,可见
一斑,臣请皇上将刘瑾等阉宦缉拿问罪。」
六科言官又出班数附议,此时刘健躬身道:「先皇留老臣等
辅政,近
宵小逢君,臣心痛切,无颜见先帝于身后,乞赐骸骨,告老怀乡。」
小皇帝闻言忙宽慰道:「刘卿何出此言,先皇知朕年幼,留三位辅政,岂
可因小故而弃朕,那刘瑾,刘瑾……」念叨了几句,却还是下不了处置刘瑾的狠
心。
「臣刘宇有事启奏。」副都御使刘宇又走出班来。
正德一阵疼,都御史戴珊老病,都察院由左副都御使刘宇代掌,怎么六科
言官不够,十三道御史还要凑个热闹。
刘健花白眉毛皱了起来,前番御史张禴参奏的事刘宇声称一时失察,本来打
算除了刘瑾后就好好梳理下都察院,此时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
「刚才之事皆为翁大一家之言,为免偏听,请皇上宣刘瑾上殿自辩。」
「对对对,宣刘瑾上殿,看他怎么说。」正德忙不迭的对伺候在身边的司礼
监掌印王岳说道。
不多时,刘瑾来至奉天门,跪倒恭请圣安,正德将翁泰北参他之事一说,老
太监当时便面露惶恐,喊起冤来。
「婢自接掌东厂以来,夙兴夜寐,不敢辜负圣恩,数月前得知消息, 锦衣
卫指挥使翁泰北之
婿邓忍将御赐之翡翠娃娃赠予他,
婢恐是有
恶意中伤命
官家眷,故遣详查,未想竟是实
,遂布置东厂番役务必追宝物怎想遭此诽
谤,皇上,婢冤枉啊!」
「一派胡言,既是护宝,那为何毁坏宝物。」翁泰北知道扯出婿自己一万
个没理,一咬死毁宝之事。
「翁大何出此言?宝物已然追,安然无恙,
婢请皇上御览。」随即命
小内侍呈上玉匣,转献小皇帝。
「不可能,此物定是仿造。」翁泰北叫了起来。
「翁大稍安勿躁,此物已经内廷匠师鉴定,确系年古物,与宫中秘档所
记的翡翠娃娃分毫不差。」刘瑾细声细气的说道。
正德皇帝朱厚照看匣中摆放整整齐齐的十二尊娃娃不由开怀,宝物无恙 老刘
就没什么事了,这个什么翡翠娃娃,等等,翡翠娃娃,「刘宇,朕记得都察院曾
经上过一份奏折,关于什么娃娃的。」
刘宇点道:「皇上圣心广记,御史张禴曾上奏,有京城豪富邓忍色令智昏,
将御赐宝物翡翠娃娃赠予青楼子,藐视圣恩,欺君犯上。」心中却腹诽,有八
成可能皇上压根就没仔细看那份折子,发的奏折上批语只有三字「知道了。」
竟把御赐之物送给,正德皇帝当即拍着桌子嚷道:「翁泰北,那邓忍便
是你的婿吧,你们翁婿二
好啊,一个拿皇家之物狎
,一个诬陷同僚脱罪,
你们眼中还有皇家脸面么,刘瑾,事原委你早已查明了吧,为何方才不明说?」
「这,毕竟邓忍所为实是不雅,在朝堂上谈及此事……婢想为朝廷及翁大
留些面目。」刘瑾垂首道。
「听听,这才叫老成谋国,翁泰北,你翁婿二犯如此之罪,朕要将你……」
「陛下,翁泰北不过是追夺宝物心切,以至于出了些许误会,事出有因,此
事始作俑者乃是其婿邓忍。」弘治皇帝留下的另一位辅政大臣李东阳开道。
「所言甚是,那邓忍乃一介商贾,重利轻义,蝇营狗苟,不知朝廷法度……」
谢迁谢阁老再一开,正德就知道今天的事一时半会完不了。
弘治皇帝留下的三位内阁辅政大臣,刘健果敢决断,李东阳长于谋划,谢迁
能言善辩,也就是世所说的「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谢迁吐沫横飞,从《史记食货列传》再到白居易的《琵琶行》,最后扯到宋
朝宋无的《商》,总而言之商
重利轻别离,都不是什么好玩意,翁惜珠所
嫁非,乃天下第一苦命
子,翁泰北
心切,为婿所累,
有可原,罪魁祸
首只有一个邓忍王八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朱厚照听得脑仁疼,「好了,卿的意思朕懂了。」不懂都得装懂,就为换
个耳根子清净,「如此,便将邓忍……」
「皇上,邓忍之错老臣也有家教不严之罪,老臣愿代婿受过,请万岁开恩,
给他一条生路。」翁泰北郑重跪倒。
谢阁老鼻子差点气歪了,老夫这嘚啵嘚啵半天,水都
了,好不 容易把你
父摘
净,你又一个跟
扎进去了,少个
婿怎么了,你父
白捡那么大一份
产业不好么,这帮武臣真是不足与谋,还是和科举出身的读书种子流起来方便。
听翁泰北之言后,朱厚照倒是冷静下来,这老儿难得有护犊之,开言道:
「其罪可诛,其可悯,翁泰北教婿不严,廷杖三十,将翁泰北与邓忍下诏狱戴
罪思过。」
翁泰北随即被大汉将军架出午门,脱去官服,绑伏在受刑用的长凳上,翁大
对受廷杖倒是不太担心, 锦衣卫除了缉捕之事,这宫中站值的大汉将军和行刑
廷杖的也都是 锦衣校尉,这些
都是祖辈开始就吃这碗饭的,从小练习廷杖本
事,在 青石上垫块豆腐,什么时候一杖下去石碎裂而豆腐不,才算出师,
用的都是劲,受刑之
能皮
未伤而骨断筋折,反过来,也能让你看似血
模
糊,到家里上完金疮药连疤痕都不留。
翁泰北趴在长凳上,想着是那一拨来行刑,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白色官靴,
勉力抬,看到的是丘聚那
测测的一张脸。
「呵呵呵,东厂平里没少受翁大
照顾,今天咱家特意讨了差事来报答一
二,来呀,伺候好翁大。」
翁泰北左右一看,廷杖行刑的竟都换成了东厂的,这些
也是 锦衣卫出身,
锦衣卫会的手艺他们也会,翁泰北不再多言,默默运起真气,护住全身,眼睛死
死盯住丘聚的鞋尖。
各行都有自己的暗规,廷杖也是一般,若监刑官脚尖外分,便是「用心打」,
那么受刑不过是皮
之苦,若是监刑官脚尖向内,便是「着实打」,那么受刑
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丘聚一声笑,官靴鞋尖向内一闭,翁泰北心中长叹,看来今
要拿命赌上
一番了。
栗木廷杖包有铁皮倒钩的的槌高高扬起,啪的一声击下,翁泰北疼的混身
一颤,咬牙未出声,施刑的番子顺势一带,连皮带就从翁泰北身上撕下一大块,
随后又是一杖,啪啪之声连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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