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素馨

孟氏正指挥丫鬟婆子收拾屋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她手下的丫鬟婆子原是使唤惯了的。不比敏君屋子里的三两只小猫，这一天的功夫，不但自个的屋子收罗妥当，便是徐允谦的屋子、书房也是整治得差不多了。她筹算了一番，拨给自己三房的院子有六间，徐允谦住了居中靠东的青葛山庄，自己选了东边的绿云居，敏君紧靠在下，住在碧棠院，繁君则是葵院，余下的聚翠斋在青葛山庄的西侧，禾园在青葛山庄的北侧。

既是自己婆婆打发了吩咐了，那聚翠斋索就打扫一二，与徐尚宁住，碧痕、碧桃、春三个就一同住在禾园，想来那两个也是知趣的，自会整理。

如此计议已定，孟氏就听到外有丫鬟传话，说是敏君来了。她眉梢微微一挑，脸上就露出些笑容来，忙令请进来。又与边上的心腹青莲笑着嘱咐了两句。青莲自嫁了三房管家的长子周平后，越发添了几分妩媚识趣，此时看到孟氏这般，在应了话后，少不得添两句话奉承：“必定是姑娘心疼受了委屈，特特过来与您说说话的。”

孟氏听到这个，笑着点道：“只这个儿还晓得些，也不枉了我素的疼。”说话间，敏君已经打起帘子进来了，她面上带着笑，上前来福了一福，就滚到孟氏的怀里，笑着道：“娘说什么呢？什么不枉了素的疼？”

“傻丫，除却你，我还有哪个能疼的？莫不是这些子瞧着两个弟弟分了宠，吃醋了不成？”孟氏满脸满身的摩挲着，一面笑着将丫鬟婆子打发出去，一面仔细打量敏君：“家中的姐妹如何？可是能说得上话？素里要好生与她们相处，若是实在说不上话，宁可少说几句话，也别拌了嘴。”

“娘，你放心就是了。”敏君晓得孟氏也不是寻常没有眼色心计的，遂将今的一些事细细说了一番，末了，少不得又添上几句话来：“这大堂姐瞧着是个拿大掐尖的，素必定过惯了顺风顺水的子，没的有的总要压着旁方好。二堂姐受其害。瞧着是子软和的，旁的却没什么。五堂妹天真娇憨，却也颇知道些事理。”

“所以，你觉得该是远着些？”孟氏看着敏君煞有其事地细细点评了一番，便伸出一个手指弹了她的额一下，嗔道：“不过一天的功夫，能看出什么来？你单单知道那璧君掐尖拿大，可不知道她的针黹红原是顶尖的，厨下也颇有几手。那婉君在这两样上虽然不及璧君，单才学却是颇有赞叹，旁的不说，先前贾氏夫的那个院子便是她与璧君筹划的。剩下的嘉君年龄尚小，还没什么出挑的地方，不过，二嫂原是这府里管家的，你说她的儿，能调教到什么地步？”

敏君细细听了一会，还是笑了：“娘的意思，儿明白了。这总有所长所短，原还得慢慢相处来的。着实相处得不好，也要显得亲热和气。若是这个做不得，那就是儿没用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些清浅的光：“凡是还是心里明白，知道就是了。”

“总算明白了一点。”孟氏点了点，看着自己儿白皙的小脸，伸出手揉了揉，方才又道：“这点，那繁君倒是知道些，只怕也是这些子磨出来的。她说的话，你也记在心底，到底，那也是咱们三房的，总不能到外丢现眼的。今儿，你这件事做得很对。”

点了点，敏君又是说及苏瑾的事来：“冯姨还是老样子，瑾哥很是担心，请了御医过来，也只说是好生调养等话，并无新鲜的法子。只能看着一熬下去。娘，过两，儿也带一点东西过去拜见吧。冯姨带儿甚好，总归得去瞧一瞧的。”

孟氏带着一点沉吟，点了点道：“这也好。之前你冯姨曾经提过你与瑾哥儿的婚事。娘瞧你们相处甚好，也颇有些意动。只是碍着她病重，方才犹豫。之后她来了信笺，说是要认你做儿，想来也是考虑到自己病重这点，着意增加你与苏瑾的相处时。”说到这里。孟氏顿了顿，看着敏君低不语，便又道：“锦乡侯的爵位，那是不用提的，自然是苏瑾大兄继承，娘也不看重这个，而是想着你与苏瑾从小儿起相处，各自的喜好都是晓得的。此外容貌相当，家世苏瑾虽好一些，却到底不是承爵的，次了一等，分家后简单财货丰足，又无婆婆在侧，已经是极好的选了。难得他孝顺母亲，行事有度，又是好读书知兵事的，母族是军功起来的，锦乡侯苏曜素与文臣好，两方都有路子，瞧着就有好前程在。你若嫁与他必定事事通顺。只是，你冯姨身子不好，病歪歪的难以支撑，若是她去了。来个继母，可就难为了。”

“娘……”敏君听到这里，想要开说几句，却想着古代孩子在这上说不上话，便只低低唤了一声，没说别的事。到底，都是要嫁的，真要嫁给苏瑾小正太，也总比嫁个不知道哪里的好。

只是心底，到底有些不愿与变扭。

孟氏听出了里的绪，却猜错了缘由。她笑着拢了拢敏君的发，叹气道：“你呀，真真是个小魔星。也罢，你自己已经有些定了，为娘的自然要为你细细筹谋的。说到底，这件事还得看那苏曜苏大的心思，那继母没有宠，万事好说，若是有了宠，可也就艰难了。”

继母、宠？敏君听到这两个字，立时想到顾紫琼的身上，那个秀美娟丽如同青山月华的子，可不是苏曜的心，若是冯娴去了，想必苏曜怎么也得让她上去。孟氏虽不晓得这个，可她是知道男的心的，又瞧着冯娴并不受宠，自然为此担忧。自古以来，色令智昏的事不少，在那些自诩为痴的文之中，更不乏其。

苏曜，在她看来，就是那等有些不牢靠的。他可不见的是清明的，否则，也不会好端端将自个的嫡妻放在余杭寺院之中一两个月多，还是怡然自顾。要晓得，冯娴家世品才，样样都是拿得起的，又不是那等不贤惠吃醋的，生有两个儿子，这样的子，有什么不好的？

偏偏，那苏曜就是瞧不上。

也是因为这一点，孟氏才在这一桩婚事上多有犹豫的地方。这有了继母就有继父，等那继室来了生了儿子，那可又是一场麻烦。自己的儿敏君，自小受了那么多苦楚。好不容易舒服了些年，难道还要将她推进那些勾心斗角的地方去？可苏瑾除了这个，再无不好，自己也可借由这桩婚事，一举打某些圈子。若是拒绝了，以后未必能寻到一个事事如意的婿选。

唉！孟氏想了一会，终究难以定下念来，她看着敏君小小的脸，又是说笑几句话，外便有婆子要回话。

“娘这里既是有事儿，儿也先告退了。”敏君来了这么久，孟氏总不提及徐尚宁的事，就知道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了，对此，孟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与为难之处。既是这样，她也不在这里碍手碍脚，回去打理自个的屋子先。

孟氏点了点，一边命婆子进来回话，一边转过与敏君嘱咐道：“我算着后必定妥当了，你预备一下，总归要寻出鲜亮些的四色针线来送与你冯姨的。可不能让她未来的儿，连一点针黹上的活计都拿不出来。”

听到这些，敏君低着声音应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总归觉得有些不舒服。只是面对孟氏，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又说了两句，就是退了出去。

回去后，敏君听了锦鹭的进程，再点拨两三句，自取了针线，有一阵没一阵的拿着绷子绣着花。不知不觉间，这天色变渐渐暗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