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到这里，她略微顿了顿，方才又道：“说起来，当初娘也是在这百花宴上露了一面，方才被太太看中的。那个时候，我也不晓得其中还有旁的缘故，真真是欣喜若狂。”

“娘……”敏君低唤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腼腆来：“那照着这个说法，我这里有好几张帖子，可是送一张与苏姐姐？说道来，她也是正当出嫁的时候。说不定，就能成就一桩好事呢。”

听得这话，孟氏笑了一笑，将发鬓略略理了理：“你既是有九张之多，除却家中用得着的五张，剩下有四张，你带着两张过去吧。我依稀听说，苏娴的嫡亲大伯家，也有一个嫡出儿，比她大两岁，你问问她，若是合适，就一并送过去，若是不妥当，那就算了。至于另外的两张，我倒要做个儿。”

敏君闻言，也就轻声应了，又说起要送与苏娴的几样礼物，顺提起要回赠给苏瑾的东西，该是选什么好：“他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我总是收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总归要送些得用的东西，方能舒心些。”

“你每次都有回赠，除却两次，并无多说的地方，今怎么忽然提起这些……”孟氏原还是笑着说的，可看着敏君郑重其事的样子，先前时候变微微有些异样的感觉倏然涌上心，当下由不得停顿下来，细细打量了敏君半晌，才是忽然道：“我说怎么忽然传出徐家的流言，这个，是苏瑾他折腾出来的、不，这里只怕还有冯姐姐的功劳。那流言倒也罢了，寻几个家，跑到亲戚家多走几趟，再安排一番，不愁不成事。可佛堂里，太太的签，只怕多半是特特挑出来的。没的说，太太多年不曾抽中一支下下的，偏生今年巧了，非得抽中那支签。而后，那传言也是极快，连着二太太也晓得了。这其中的猫腻，怕不是苏瑾能完全做到的。”

听得这话，敏君暗暗吃惊，不过这到底也不是一定要瞒着孟氏的事，她想了想也就将事细细说来，末了，方才添上两句自己的话：“这事儿着实忍耐不得，总为娘委屈，因此闷闷不乐。一来二去的，冯姨与苏瑾瞧出了绽，方才被细细盘问出来了。只是娘，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眼下这么个结果，儿倒后悔没有早些说出来，若早一点说出来，或许娘也不须受了那么多苦楚，方才略略解脱。”

“傻姑娘，瞧你说的什么话。”孟氏听得这话后，悄悄叹了一气，伸出手揉了揉敏君的发，幽幽叹道：“我有什么委屈的，不过一点刁钻偏心，这么些年都过来了，还怕什么不成？只是你与苏瑾说说倒也罢了，我瞧着那孩子是个有心的，又待你好。可与冯姐姐说了，却有些不妥当。”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敏君有些疑惑的脸，到底只含糊着说了一句：“这可是蚀了你的底气资本，事儿还没成的时候，到底还是说不准的。若是后你冯姨再说起这些事，你只管说好了许多便是，万不能再多说旁的话。晓得吗？”

敏君对此虽然有些疑惑，但看着孟氏对此十分经心，便知道里有自己暂时还没想到的事，当下忙就是点了点，应许下来：“我晓得了。”

看着敏君答应下来，孟氏点了点，再嘱咐两句旁的话，便打发她去准备下午到苏娴那边的事：“好了，锦乡侯的礼物，你自己准备一点贴心的，旁的我帮你预备就是。下午还得去苏娴那里，可别耽搁了做事儿的时辰。”

敏君应了一声，回去又是做了一点功课，绣了几朵花儿，午膳过后歇息一会，便带着锦鹭并一个小丫，上了车一径往苏娴的住所而去。

下了车，换了一辆小轿子，再往里抬了一盏茶的时辰，敏君便到了苏娴的院子里，扶着锦鹭并小丫的手，下来走了进去。而此时，苏娴已经迎了出来。五六不曾见面，苏娴眼见着又圆润了一点。身量虽然尚小，可十一岁的小姑娘，已经长开了，面容也不像以往一样带着点婴儿肥，柳眉杏眼，朱唇腮，海棠红绣云纹的绢衣，下面系着茜裙，着实秀美可：“敏妹妹，你可来了。”

“若是再不过来，只怕少不得要被你戳脊梁骨了呢。”敏君笑着握住苏娴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后，再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方才笑着道：“说起来，正有个好东西，须得与你瞧一瞧，你就地送了帖子过来。真真是巧了。”

“要真是如此，那也是我得了便宜。”苏娴笑着回了一句话，便拉着敏君往屋子里走：“罢了，不说旁的话，赶紧到屋子里歇一歇，昨儿的事我也听说了，还想着偏那个时辰送了帖子过去，扰着你且不必说，只怕你也不得空过来。没想着你连夜送了过来，倒是让我一阵子不安。”

“值当什么，不过些许家事罢了。”敏君如此回了一句话，随着苏娴一并到了屋子里，吃了一点子茶，两个小姐妹就打发了各自的丫鬟下去，说起悄悄话来。

“嗳，说起来，孟姨那儿可是好过了些么？我娘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吃惊呢。就孟姨那么个品格儿，子好，容貌也不差，又有儿有，管家也一门子清的，竟还这般受气。我娘还感叹了几句，说先前虽也耳闻几句流年，但只想着孟姨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必定不过小小刁难而已，再也想不得竟是到了这个地步的——没的说，儿媳并孙儿抽了好签，不自在是有的，如此形于外的绝对没听过。可见你们素里受的气了。怪道我说自从你到了京城里，来我这里的时辰短了不少且不说，次数也少了好些。原来是这么个缘故。”苏娴虽然是个稳当的，但八卦之心皆有，她又是与敏君好的什么似的，就是以前也说起过自家的事，此时打抱不平的时候，也是说得利索。

“这话姐姐说的，我能说什么。”敏君也晓得这件事是近来最大的新闻，只是孟氏先前提点了几句，到底少了几句话：“到底，我也只能说，这事我是不得早些来一趟的。我倒还好，只是我娘那里，着实受了不少委屈。为着这事，我好些子不自在，没想到忽然出了这事，真真松了一气。”

听得这话，苏娴也是感叹：“也是，不说旁的，就是我娘前些子为着两个姨娘的事，在祖母那里受了气，又没在我父亲面前得自在。我娘前笑后抹泪，我也受不住，虽没在祖母父亲面前说什么，但也拿住了那两个妾发作了一回，方才算出了一点恶气。”

“姐姐这般做，到底不大妥当。说不得，旁看了还将箭对准赵姨的。”敏君看着愤愤然的苏娴，心里也有些忧心——苏娴平素待温和，从不高声大气，是个行事稳妥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才招的她这般形色？要晓得，苏娴之母赵氏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糊弄过去的，最是爽利尖刻不过，哪里需要苏娴出手，只怕赵氏一准也就利索了。

苏娴冷哼了一声，也渐渐将心气平和下来：“这我哪里不知道，只是父亲这次着实做得过分，娘虽然是个尖刻的，但平素待自家还是极护短的，规矩上也不错什么，谋害子嗣这样的事，怎么会做？加之又生了嫡出的长子次子，哪里需要做到那地步的？若真是要谋害，先前颜姨娘那个孩子怎么生下来的？”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怅然：“只是我娘平素为尖刻，旁看着那两个妾柔弱，就仿佛真的是我娘压迫过甚一般。”

听得这么一通话，敏君登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方才抬与她道：“这事，我们也不得手，姐姐发作了一次，可不好再发作。真真要发作，也得请至亲长辈过来说和的。毕竟，这名声出来，却是一门都得蒙羞了。”

苏娴这些子总是恼怒居多，今敏君来了，便是好姐妹说起家常事，略略发泄心气恼罢了。在没想到，敏君却比自己更成熟一些，说起话也颇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