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吩咐你。”锦鹭听得这话,应了一声,将那些鲜果细点都端放在桌上,方垂着脸退了下去,只是在最后还是忍不住瞟了苏瑾一眼——俗语道家丑不可外扬,姑娘怎么就在这瑾少爷面前丝毫遮掩都没有,一个劲地说了出来?难道,姑娘与瑾少爷先前隐约有点痕迹的亲事,是真的不成?
锦鹭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猜测,退了下去。边上被她猜测的苏瑾便紧着敏君,也半躺着靠在枕上,笑着道:“锦鹭在外
候着,那你我说话可是得小心些,千万不能再嚷嚷什么了。”
可怜敏君原本是想推开苏瑾的,但听得这话,那手指动了动后,还是憋着气将推开的心思压下来,只闭眼将脸侧向里面,带着一点赌气的语气道:“你也不必拿话堵我,反正今天你什么没做过!这还是小事罢了!”
苏瑾但笑不语,只是舒展开身体,与敏君并肩靠坐在一起,瞬时屋子便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声与窗外的风声相互应和,细细柔柔的,让由不得安心。
在心底微微叹息,敏君见着着实太过安静,便动了动身体,转过看向苏瑾,此时的他正是静静坐在一侧,唇角带笑,眉梢微挑,虽然还是孩子模样,但浑身的气息,却像是个稳重的少年。
“不生气了?”看着敏君回,苏瑾微微一笑,伸出手将敏君落在脸颊额
的几缕发丝给拨到耳后,笑着道:“正是吃点心的时候,你又病了一场,想来是饿了。”说着话,他起身从桌上挑了几样细点,再端来一盅蜂蜜水。
敏君伸手接过那蜂蜜水喝了小半盅,正是要放到床榻边的矮几上,那苏瑾就是接过那茶盅,自己凑上去喝了一,方才放到一边,转身拈起一块枣泥核桃糕递到敏君嘴边。
带着满黑线,敏君索
张嘴,故意连苏瑾的手指都不放过地狠狠咬了一
,心满意足地将这核桃糕嚼了几
就咽了下去。苏瑾见了,也没理会有些痛楚的手指,只自然而然地重新将那蜂蜜水端来喂敏君喝了两
:“这般贪嘴,快喝几
水,小心噎着了。”
低低的哼了一声,敏君看着苏瑾小大一样的笑脸,略有些不甘心地伸出手拈起一块松子千层酥递到苏瑾的嘴边:“你也吃一点,免得娘等会儿说起来,只说我不会招呼应酬。”她可是不能心胸狭窄到不管不顾吃完糕点这地步。
这回的敏君也没想到,自己这带着一点赌气的心思,与一般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你喂我,我喂你,竟是一
一块,将这大半碟的糕点都是吃完了,方才停下。
“吃也吃完了,做的也做完了,可是该说说事了。”看着敏君略略鼓起脸颊,仿佛吃饱了的小猫一样慵懒起来,苏瑾伸出手指弹了她额
一下,唇角弯起一道弧度,笑着问道:“先前听着锦鹭的话,除却先前老太太寻衅,给孟姨泼污水的事,眼下又闹腾出什么了?”
敏君听苏瑾这么问,也没有意外,这事方才出来的,且又系着王氏、孟氏这样的尊长,哪怕繁君也不敢闹腾,孟氏也不愿多说一个字的,苏瑾不晓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尚宁、繁君的生母碧痕没了,老太太说看在子嗣上
,给碧痕一点体面,在别院里
超度停放几
,再点
安葬。”
“这事,与她们有关?”苏瑾闻言皱了皱眉,敏君所在的徐家三房,在徐家的地位着实令吃惊:“这个时候、难道是为了给孟姨寻不孝的由
,特特做出来的事?”
“你也想到了。”敏君说起这个,心里就有点堵心堵肺的厌恶与难受:“昨儿我醒来,繁君就哭着说碧痕去了,我细细想着不对劲,使了点小计策,果然探出了真相——碧痕那时还好端端活着呢。这样的事出来后,繁君尚宁也不敢走开,只守着不动弹,没承想,几个时辰后碧痕便生了个孱弱的娃,母
都是不大好。”
说到这里,敏君脸上也露出一点索然与怜惜的色:“爹爹与娘原看着孩子弱,碧痕,脑子又糊涂了,便想着抱孩子出来到一边的厢房里让婆子丫鬟仔细照料。只是这孩子一抱走,碧痕便闹腾开来,繁君没法子只得又求着将孩子抱了回去。到了晚上,就有报信的说,母两个都是没了。”
“原是如此。”苏瑾闻言皱了皱眉,脸上的色也略有些变了:“先前那一起事看来,这药是早就开始下在饭菜里了的。否则,说是这两
处置妥当的,哪里就能这两
处置妥当?只怕也因这这药,熬
了那碧痕的身骨,还连累了孩子。”
敏君点了点,略略露出几分怅然的色:“我也是这般想的。府里
的
,只怕也多是这样想的。否则,繁君尚宁两个发热,这大夫还没多说,满府怎就传开了斩
除根的流言?还不是为了顶老太太、太太的心思?只是,那婴孩何其无辜,才诞下那么几个时辰,就在嫡亲长辈的手段里被折腾得没了小命。”
“敏君。”伸出手将敏君略微有些发凉的手指握在手心,苏瑾轻声劝道:“这也是天意弄,说不得什么,你,就别太耿耿于心。”
“什么天意弄,什么耿耿于心。若非父亲左拥右抱又成心纵容,没了骄纵成
的碧痕,哪里还有那么多事!”敏君脸色一沉,对于苏瑾的说法很有些恼意:“这分明是**,扯不到什么天意上去。你看看咱们两家闹腾出的那么多事
,还不是这当家作主,原是顶梁柱的父亲招惹来的!我那父亲,为了一个碧痕,这么些年视母亲如无物,只当做摆设和管家,闹到我都不晓得是不是被故意推下水去,闹到怀孕待产的母亲摔倒在地差点一尸三命,还不是该沾花惹
的时候就沾惹一番?至于你父亲,旁的我都不说,当初我不过晓得一点
私,竟然就令手下对着你我两个
出箭来!我倒罢了,不过说一句毒辣,你是他的嫡亲子嗣,他竟也不顾你的安危!”
说到这里,敏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天晓得,为何一个顾紫琼,一个碧痕,竟是能让如此魂颠倒,万事不顾!”
“且先喝一点水略略安下心,若是你再嚷嚷大声一点,只怕外的锦鹭都该听得一清二楚了。”苏瑾看着敏君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喂她喝了两
水,才一手半抱着着他,一面凝视着帐子上的纹路,轻声道:“敏君,你忘了我母亲做了什么?”
敏君微微一愣,侧过脸看向苏瑾。
“那我过去打探,只两句话,母亲便晓得了,她坐在那里许久,亲
承认了这件事。”苏瑾想到先前的那件事,心里
还是有一点隐隐的痛楚:“说来母亲与父亲家世相当,自**好,外租与祖父一家也颇为
好,兼着又同是武官,越发得同气连枝。也是因此,当初那顾家出了事,父亲百般求娶母亲,母亲最后答应的最大原因。可她万万没想到,父亲虽说娶了她,心底还念着那顾紫琼不说,甚至最后还寻到了
,做了那等见不得
的事。母亲一则担心自己身子不好,病故后我们兄弟会受罪,二来也是伤心过度,有心报复,方寻了这么个暗地里的偏方出来。”
敏君默默听着,心里也没什么意外的感觉,但听完后再想一想,却又觉得有些悲哀:“那你又是怎么想的?觉得冯姨心肠不好,还是、还是恶毒……”她轻之又轻地突出恶毒两个字,心里却有些发酸——冯氏看苏曜的眼,如同平淡的水一般,不见丝毫的波澜,既无欢喜钦慕,也无冤仇忿然,她这么做,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苏瑜苏瑾。
但,她的孩子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在眼下的世俗观念影响下,还真个说不清,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心思?若觉得她行事恶毒,心思狠辣,她会不会后悔?
“我那时只顾着安抚母亲,自然不觉得什么,但等着安寝的时候,脑中还真是想过你问的这件事。”苏瑾听到敏君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