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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邂逅

那是5月17,周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当天天儿挺热。

康术德在白班上呢。

宁卫民一个在家也不好闲着,洗了一上午的衣服。

到了中午,他累得腰酸背痛手抽筋儿,实在懒得热剩饭菜,嘴又馋了。

便一溜达出家门,想外面吃省事的。

京城有个顺溜囊括了京城各处繁华闹市。

叫“东四西单鼓楼前,王府井前门大栅栏,还有那小小门框胡同一线天”。

小小门框胡同能有如此响亮的名,也混在其中,凭借的就是小吃。

实际上连门框胡同在内,包括和他相连的廊坊一条、二条、三条,几乎都被小吃店占满了。

什么卤煮火烧,肚儿、馄饨、馅饼、饸络、猫耳朵啊,样样京城喜欢的本土风味儿都有,味地道得很。

绝不是后来那些所谓的京城旅游打卡圣地。

净卖什么老京城炸蝎子、老京城天府豆花、老京城脆皮香蕉、老京城虾扯蛋之类的“外地懵外地一条龙”,所能比的。

所以走在奔门框胡同的路上,宁卫民这心里就琢磨啊。

到底是来点饼喝粥呢?还是来盘炒饼就蒜呢?

饼吧,显得腻烦,炒饼又有点太素。

于是最终决定,脆还是门框胡同的瑞宾楼吃褡裢火烧去。

褡裢火烧是京城瑞宾楼独有的面点。

味类似锅贴,但形状不同。

因其长条型,用筷子夹起时可对折,类似古代背在肩上的褡裢,故名褡裢火烧。

而瑞宾楼最有名的招牌小吃就是猪大葱馅儿的褡裢火烧。

其独到之处不但在于馅儿香,关键是油煎的火候了不得。

瑞宾楼的师傅能做到颜色金黄,焦香四溢,偏偏丁点也不糊不黑。

宁卫民觉着要来上三两这玩意,就着个凉菜,喝点儿散啤。

那绝对是又解馋,又清爽啊。

但可惜的是,想得再好是一回事,能不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最近撞克什么脏东西了。

宁卫民工作着落不如意吧,就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一到了地方他就发现,本来就不宽绰的胡同全都淤了。

不知多少抻着脑袋往瑞宾楼里看热闹。

就见群聚焦的饭馆开票柜台那儿,居然是邻居边家的二儿子边建功和瑞宾楼的嘴仗呢。

“……废什么话你?一碗啤酒搭一个菜,你要买就买,不买你走,瞎叫什么劲啊你”。

饭馆的服务员已经显得极不耐烦了。

但边建功却横眉立目非要据理力争。

“嘿,凭什么啊。报纸上可登了,说不许这样,你们怎么还这样啊?”

“报纸登了你找报社买去,我们这儿就这样。”

“你说的到轻巧。一碗散啤多少钱?一个菜多少钱?你们这么搭着卖,谁喝得起啊?”

“喝不起你甭喝啊,自来水便宜,‘撅尾管儿’去啊。啤酒供给不足,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没事找事儿好不好?”

“你怎么这态度啊?你再跟我这么说话,我可告你去。”

“告我?行啊,找我们而去,他就后呢。快去。快去……”

这么一听,也是巧了,边建功居然是跟子院儿里的罗师傅一样,也是为了买散啤的事儿急眼了。

但区别在于,罗师傅气的是饭馆私自涨价,多加了两分钱。

到了边建功这会儿,况显然更恶劣了。

看这意思,因为紧缺,饭馆已经不单卖啤酒了。

顾客想喝,必须得得搭售一个菜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了,饭馆这边也有饭馆的苦衷,负责开票的这位也有家的无奈。

因为这就是市场供需不匹配导致的矛盾,商品价格又不敢一下子放开的必然结果。

谁也没辙。

要说起啤酒这东西啊,其实老京城并不是一开始就待见它的,对这玩意有一个相当长的适应过程。

像建国后,除了少数家境优越的,京城的普通市民对啤酒的味道是很抗拒的。

大多数不仅品不出它的香味儿和杀劲来,还讽称其为“汤药”、“马尿”。

后来到了六十年代初,因为散啤价钱便宜啊,比汽水冰棍都解渴。

才使得们因为囊中羞涩勉强自己改变味,从不接受到逐渐接受。

结果适应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因为从本质上说,散啤还是一种瘾品。

于是七十年代成了“散啤”消费增长的黄金时代。

就这样,京城的们开始上了它,然后就变成了趋之若鹜的“追捧”。

只是虽然喝得越来越多了,啤酒的产量却没能随之增长。

很快,们就发现市面上“散啤”变得越来越不好买了。

价格也从两毛一升,两毛六一升,四毛一升,一直涨到了现在的五毛六。

到了今年的夏天,京城几乎所有老少爷们都已经把打一暖壶“散啤”,当成消夏必不可少的享受了。

偏偏此时的京城却还是只有两家设备陈旧的老啤酒厂。

一家是民族资本“双合盛”改的“五星啤酒厂”。

一家就是过去小鬼子“麦酒株式会社”改的“京城啤酒厂”。

这两家啤酒厂哪怕开足最大马力,一个月也只能生产不到三千吨啤酒。

如果按照当时京城四百余万计算,每每月还分不到一瓶。

可就是这么一点也不能全部投放到市场上去。

因为大部分生产出来的啤酒都卖给了协作单位,没有进市场。

还有一部分是专门供应特殊商业系统、大宾馆和政府招待所的。

实际上普通消费者能买到的啤酒每月不足百吨。

这一百吨绝大部分还都是散装啤酒。

想想看吧,这子有多大。

按三千吨算,每月一个论不到一瓶。

一百吨就更甭说了,连一酒盅都到不了。

所以这一年也就成了京城有史以来,啤酒供应最紧张的一年。

那么本来就供应趋紧的夏季,当然是这一年供需矛盾发,到达极致的时候了。

这一年,京城啤酒稀缺到了什么程度呢?

尽管每天上午十点左右就有持暖壶、塑料桶,望眼欲穿的企盼着送啤酒的汽车的到来。

可老百姓等了也是白等,在副食商店根本就看不到啤酒的踪影。

这年拉散啤的是“130”罐儿车,简直不能开上街。

因为一上街,它就成了民群众的狩猎目标。

汽车在前开,后面能跟着一大长溜蹬着自行车的在追。

当然,虽然有时能追到卸车的地儿,可太远就没戏了。

更倒霉的是往往追了半天也是空罐儿,根本没酒。

要说唯一能确定买到“散啤”的地方,也就只有饭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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