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寻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从柴堆的缝隙中，看到了一个。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说是，也不很确切。

这个趴在地上，赤着身体，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在缓慢蠕动。

而下一秒，柯寻就意识到诡异的不是这个的姿势，而是这个的身体。

这个，就像是娲用泥造的时候，不小心造出的一个错版类。

赤的躯扭曲折错，虬长的脊椎骨突兀地，将背上的皮撑得几欲崩裂，而就在这具嶙峋扭曲的躯上，混地横生着这个的四肢和颅。

像是有在拼装手办小儿时，胡地用502胶把它的四肢和脑袋粘在了它的后背上，胸脯上，腰腹上，所有的器官都没有装在它们原本的位置。

所以这个没有办法走路，只能爬着，只能蠕动。

“他”蠕动得相当吃力，后背上那根苍白枯瘦的腿愤恨又无奈地做着蹬踏的动作，五根脚趾蜷缩起来，乌黑的趾甲向外掀着，露出甲盖下黑红色的腐。

“他”的并没有长在脖子上，柯寻没有看到这颗在什么位置，眼前离他最近的，是这个“”的一只手，确切地说是五根手指，他没有看见手掌，只看见五根细长的手指像芽一般从“他”的肋下长出来，不断地扭动着，抽搐着。

乍看见这个“”的第一眼，柯寻及时咬住了自己的舌尖，防止自己因惊而发出声音，然而咬住之后就不敢松开了，怕一松开舌尖，胃里的东西就一脑地涌出来。

这就是棺材里的那个“东西”？李家的最后一个后，为什么是这副样子？

眼前形却已经不容他再考虑，听到刚才那声柴禾掉落的声音后，这具混拼接成的躯体正在蠕动着，想要凑到声源处一查究竟。

怎么办？

柯寻相信这个东西的威力绝不似它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这么缓慢无力，一旦它凑过来，看到他和牧怿然，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想象。

一根苍白的胳膊随着这个“”的蠕动滑过柯寻眼前的柴禾缝隙，这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柯寻充分地感受到了那来自死皮肤上透着的寒意。

这寒意就像是几十张死的嘴唇，湿凉地贴上了柯寻的肌肤，并且迅速地穿透了皮，浸骨髓。

柯寻的身体难以自控地微微发起抖来，这颤抖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是这个怪东西在作祟！柯寻想要控制身体，可身体却根本不受他意志驱使。

柯寻狠咬舌尖，一绺咸苦的血溢出唇角，但这仍然无法阻止身体里的冰寒和全身越来越剧烈的颤抖，直到连嘴唇都跟着哆嗦起来，忽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摁在上面。

紧接着就被牧怿然的手肘悄无声息地抵在了肋部，只觉他微微一个用力，一钻心的疼瞬间就袭遍了全身，要不是嘴被他摁着，柯寻险些就要疼得叫出来，脑门和手心当即就冒出一层汗，那流窜在骨髓里的寒气登时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柯寻顾不得回味这子疼，通过眼前的柴禾缝隙，他看到那个畸形已经翻滚转挪地蠕动过大半个身体，在不知是胳膊还是腿的肢遮挡处，一蓬虬结脏的毛发正在不断地涌动。

柯寻的目光顺着这蓬毛发找向了它们的根部，就看到了一张乌黑裂的嘴。

毛发是从嘴里生出来的，由于它过于蓬，以至于这张嘴不得不大张着，露出了瘪的、腐烂了的、没有牙齿的牙床。

这张嘴缓慢地向下翻，肢的缝隙中出现了一个塌鼻梁的鼻子，再往下翻，两道下眼睑出现在柯寻的视野里。

就在即将对上这个“”的眼睛的前一瞬，柯寻眼前一黑。

柴禾堆的缝隙，被牧怿然用一直放在身旁的斧子柄轻轻地挡住了，动作灵巧又准，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柯寻屏住呼吸，听着柴禾堆外那个“”的动静。

那个“”并没有离开柴堆旁，柯寻不知道“他”是在观察还是在等待，“他”躯上那些混横生的肢体不断地发出摩擦皮肤的声响，这声响涩毛燥，像是患了瘙痒症的皮肤患者，一搓身体，就会簌簌地落下鱼鳞般的皮肤屑一样。

柯寻听得浑身发麻发痒。

几分钟之后，他意识到这竟然不是心理原因，他是真的，全身都在痒。

这种痒不是单纯的柔和的瘙痒感，它是一种毛糙的，像是表皮下生满了密布的毛刺一般的刺痒。

这种又刺又痒的感觉，让柯寻痛苦难捺，恨不得直接撕下自己的皮肤，然后用又长又尖的指甲狠狠地把自己的血挠得稀烂。

柯寻拼命地忍，他用力地攥紧拳，用指甲抠进掌心，想要减缓那里的刺痒。他狠狠地咬着嘴唇，恨不能把这发痒的唇一咬下来吞进肚去。

可惜无济于事，全身上下的痒像遭到了反噬一样成倍的增长，柯寻忍到目眦欲裂，想即刻就死掉的心都有。

狠，真狠。

这个畸形的鬼东西比亲自动手杀还狠。

柯寻觉得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意识里一个声音在替他痛苦地叫着：受不了了，真的坚持不住了，好想死，我要死！

柯寻的意识告诉他，他渴望下一秒就赶紧死掉，他受不了这个，他宁可死。

柯寻绷断了意识里最后一根负隅顽抗的神经，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正要跳起来预备冲着墙一撞过去死个一了百了，就觉得脖颈动脉处突地被牧怿然一根手指用力地摁住，下一秒，柯寻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柯寻看见牧怿然站在身旁，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

自个儿的半边正残留着挨了一脚后的余韵。

天色已经微明，几缕灰蒙蒙的光从木板窗的缝隙中透过来，洒在牧怿然雕细琢出来的五官上。

“天亮了？”柯寻一惊，从地上跳起来，“那畸形呢？”

牧怿然没理他，转身往外走。

柯寻想起卫东，大步奔出去，转瞬把牧怿然抛在身后，直冲向灵堂。

灵堂的门，那对纸糊的童男童依旧分列两旁，喜眉笑眼地看着来。

柯寻抬脚踹开屋门闯进去，眼前的形几乎让他魂飞魄散——就见地上横陈着两具无尸体，其中一具只看身形他就知道是卫东的！

“东子——”

柯寻艰涩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唤，全部的神和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甚至记不起自己是怎么扑上去的，他不相信，不相信眼前死成这副惨烈模样的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如手足的好友，他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结果，整个胸腔像被巨锤硬生生砸裂——

“……靠……你压死我了……起开……”卫东的尸体腔子里忽然冒出一句呻吟。

柯寻愣在当场，就见从“尸体”的脖领处缓缓地伸出卫东的一颗大脑袋来，带着满脸的痛苦：“……起开！一边儿嚎丧去！”

“……东子，你……是是鬼？”柯寻有些回不过神地看着他。

“滚，你才是鬼，少咒我！”卫东揉着被柯寻压疼的胸，狠狠吹出一气在他脸上，“看见没，我还有气儿呢，活的！”

“……”柯寻看了他好半天，抬手抹了把脸，掩饰声音里的颤抖，“你这一嘴臭真能把鬼都臭活我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