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

一时间，屋子里就成了一团。

陆令姝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想，难不成刚才真的是回光返照？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泪水簌簌却已落了下来，她又怕又不舍，刚刚才回了家，怎么能转眼间救没了……她抱着崔太夫，一边拿帕子去对方嘴角的污血，听到众去唤了孙医师，立刻对旁边的珠儿说：“快珠儿，快去找张医师过来！”

“哎呦九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医师还不够折腾的么……”

刘氏闻言十分不悦，刚要说些什么，秦国公已是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闭嘴！赶紧把坊里坊外的几个医师都给请过来！”

刘氏被吼得呆若木，又不好回怼，只得气的恨恨跺脚，继而满面羞愤的跑了出去。

大约一刻钟之后，房中已经挤满了被急请过来的医师，足有四个，流给昏迷的崔太夫诊脉。

陆令姝只信任张医师，忙问他如何。

“我没事……”

崔太夫被灌了一剂汤药，里含了参片，已经慢慢转醒过来，她看着陆令姝，浑浊的眼睛却亮亮的，仿若星子一般璀璨。

张医师顺势扶了把，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太夫是吐出了心的淤血，现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最熟悉崔太夫病的孙医师也道：“这位医师说的不错，之前我本想着慢慢出太夫心这淤血，没成想今也算是差阳错！”

其余两位也颔首附和。

大家总算是放了心，付了银子送走了四位医师。

崔太夫说了几句话就又昏了过去，陆令姝便在一旁守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熬到醒过来了。

吐了血的崔太夫面色十分苍白，她看着同样面如金纸的外孙儿，心疼极了，“外祖母已经醒了，姝儿赶紧去歇歇吧，不用整守着。”

陆令姝却一步也不愿意走，她紧紧地抱着崔太夫：“外祖母不能再离开姝儿了，姝儿会害怕……”

说着眸中已经有了湿意。

活了大半辈子，她真是愈发多愁善感了。

崔太夫捏捏她娇俏的鼻，“竟不知我们姝儿是个哭鬼！”

从前的九娘，可是轻易不哭的，也从来不会服输，她永远都是高高的昂着颅，想是经历了一番变故才是如此吧！

想到这里，崔太夫便更心疼陆令姝了。

陆令姝在崔太夫怀中撒了一会儿娇，伺候着她喝了药，怕打扰崔太夫休息，才恋恋不舍的掩门离开了。

刘氏已经拾捯出了新房。

陆令姝感觉自己已经累成了狗，连刘氏对她毫不遮掩的脸色都睁眼瞎没看见，进了新房就倒在了榻上呼呼大睡，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只是她记挂着外婆，起来后早膳都没吃就赶紧去看她，崔太夫正在喝粥，见到乖孙来了，笑的眼睛眯起来，问珠儿娘子有没有用膳，一听说还没有，就赶紧吩咐崔妈妈去准备，还要把家里的几个大厨最拿手的几道菜都做出来才行。

崔妈妈笑道：“太夫，现在还是早膳呢，婢看不如就做几道清淡些的，待午膳再要九娘子好生受用！”

“倒是我高兴糊涂了。”

崔太夫点，待婢下去，又拉了陆令姝的手感叹：“我们姝儿这般的瘦弱，该多补补才好！”又问起她这一年的时间去了哪里，怎么不回家来。

陆令姝说道：“起先是害怕，阿娘也不想连累舅父一家，在教坊里待了几后，便有将我与阿娘赎了出去……”

“是谁？”崔太夫忍不住问。

“是，是程循。”

陆令姝不敢看崔太夫，继续道：“程大哥将我与阿娘安置在了城郊的玉真观，后来没过多久，阿娘就去世了，我托将她葬在了城郊。”

崔太夫眼底闪过无限的哀伤。

尽管早就预料了结果，可是听到陆令姝亲说出来，她依旧抑制不住的心痛。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

“外祖母！”陆令姝轻轻抱住了崔太夫，“您别伤心，阿娘不在了，姝儿会替她照顾您一辈子的！”

崔太夫欣慰的点点，“好，好，我们姝儿真的长大了！”却她强忍着难受，继续问儿是怎么过世的。

陆令姝一一告诉了她，只是没有将陆夫的死渲染的太过悲伤。

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末了，崔太夫叹了气：“没想到这个程子义，倒也是个有担当的！”

若不是她，怕是外孙也凶多吉少。

“是啊，多亏了程大哥！”陆令姝又将她是如何出了玉真观，差阳错的进了锦绣绢行，后来在睿王府发生的种种事都捡了能说的说给崔太夫听。

崔太夫听着目光渐渐犀利起来。

她想了想，柔声问：“姝儿，外祖母问你一事，你可不许隐瞒！”

“您尽管问。”

“你和那程子义，可是……在一起过？”

外孙住进了前未婚夫的家，看样子还对他颇为感激，这男未婚未嫁的，屡次救命之恩，时下风气又如此开放……崔太夫真怕乖孙做出什么傻事来！

陆令姝却没听出来崔太夫更层的意思，挠道：“外祖母这话问的，就是姝儿有这个心，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呀……”

崔太夫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