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黛玉不再说话。

杨尘轻轻吐出气，有点烦，本想趁着天未亮回小楼再喝几盏酒，如今看来似乎不太容易。邃的眼睛冷静地望着温柔公子，道：「你是个可怜。」

温柔公子面上的笑容渐敛，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没有说话——说不说话都不重要。杨尘淡淡地接着道：「你经历过绝望、曾堕落到黑暗中，但可悲的是你没有自黑暗中醒来，而是永远沉沦在黑暗里。」

他刚才已经从温柔公子的言行举止中推测出温柔公子过往的生起落，这是个心理扭曲的，在这类的黑暗视觉里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都充满罪恶，纯洁的心灵早已迷失在贪婪和利益中，唯独他们自己是清醒的，他们通常都把自己视做审判者。有些可笑，但不管可不可笑，他们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很疯狂。

杨尘不禁想起白衣小丑，这个曾经玩弄各路圣子圣于掌心的悲剧物，依稀记得他临死前对自己说：「我也曾心向光明，然而圣洁的光芒太耀眼，亮瞎我的双眼，以至于自此以後我眼中瞧见的、剩下的都只有黑暗。」

这是对现实多大的讽刺？

温柔公子道：「你——太严肃。」他在斟酌着语言，良久道：「现实本残酷，社会本黑暗，该醒过来的是你们。」他的眼睛里露着淡淡的忧伤，道：「很多都说我嗜杀，把我贬做魔，其实——我不是魔，我只是太正义，世风下，越来越自私、刻薄、冷酷、残忍，他们都活着太卑劣，双手都沾满血腥和罪恶，在下不过是在救赎他们而已，让他们早点解脱痛苦。不过——在下终究还是太善良，面对水灵灵的，在下实在不忍下手，但在下相信，在下不杀她们的理由会让她们变得更加的——真诚，嗯，真诚，真诚相待，最起码在下温柔山庄里的都不需要穿衣服。」

杨尘没有取笑他的逻辑思维，道：「虽然我认同『现实本残酷，社会本黑暗』这句话，但我不会试图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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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为你已经无可救药，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她们两？」两指的当然是西门黛玉和童采儿，温柔公子点又摇，道：「漂亮的我都喜欢，包括被你钉在石柱上的剑灵，在下可不曾玩过剑灵。」

杨尘神依旧漠然，道：「你们的事我不想问，你们的恩怨我也不想手，既然你喜欢，擒获後请走。」温柔公子还没有说话，本在心里想着如果杨尘和温柔公子打起来，自己要不要参战的童采儿就已经指着杨尘愤愤不平道：「你——你——你——你怎能如此？！」撅起小嘴，眼中故意露出鄙夷的神色，然而杨尘置若无睹，道：「你我既不认识，我们也无任何，我何以不能如此？」

童采儿突然咯咯笑道：「但我不仅是个，还是个漂亮的，你不觉得纵然替我惹点麻烦也是值得的吗？」

杨尘淡然道：「不值得。」

童采儿愤懑道：「木！」

西门黛玉轻笑道：「阁下怕不想手也得手。」杨尘默然不语，西门黛玉继续道：「世上知道温柔山庄的有很多，但活着知道温柔山庄的却只有——温柔公子的。阁下既非，也非死，是以温柔公子必定会杀阁下，我问阁下，如果有非杀你不可，你总不能给他杀吧？」

杨尘轻叹气，似乎还真是这样，他望向温柔公子，目光处蕴着警惕，西门黛玉不像鲁莽的，既然敢只身追杀温柔公子，想必除以身上带有道门法宝做倚仗外，自身道行估计也不会比温柔公子低太多。这就说功力全盛时的自己最起码都能够跟温柔公子战平，眼下自己如果联袂西门黛玉和童采儿，按道理来说完全可以碾压温柔公子，但温柔公子既敢现身，就绝不会是傻到出来送死，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摊牌。

杨尘心中这样思索着的时候，沉默的面庞依然淡漠，完全不在意温柔公子古怪的打量。温柔公子的眼睛很漂亮，眼神很温柔，如今正在上上下下、饶有兴趣地在杨尘的身上打量个不停，幸好是杨尘——曾经兀自面对整个宇宙的天帝，内心强大到变态。如果换做其他——即使是个，被温柔公子这样柔脉脉地盯着，想必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自在。

但杨尘毫无感觉，他的目光里只有平静——平静到令可怕，这不免让温柔公子有些失望，他不由道：「你是吗？」

杨尘淡淡道：「我是。」

这句话问的问得莫名其妙，回答的也同样回答得莫名其妙，这本会令捧腹大笑，但这时候没有觉得好笑。

温柔公子已经轻轻地笑起来，眼中露出愉快的神色，道：「你不但神秘，而且还很有趣，遇到有趣的，我通常都会忍不住请他喝酒，只可惜我现在不能请你喝酒，请你见谅。」

杨尘面色丝毫不变，轻谈描写道：「我很想说句没关系，但想到你接下来要请我到黄泉见阎王，我就实在说不出来。」

温柔公子漂亮的眼睛里笑意越来越浓，轻叹道：「可惜你不是，你若是个，纵然不是个美，我同样会上你。不过这世上有趣的固然不少，但要遇见毕竟比较难，在下委实不忍匆匆结束你的命。」在两个婢的扶持下走向花轿，花轿内还坐着个着身子的柔媚，估计这会儿已经按耐不住寂寞需要他的安慰。

西门黛玉澈亮的杏眸出两道寒芒，抛出把金砂，化作数十颗金球砸向温柔公子。温柔公子面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但不予理睬，两个挽着花篮的白衣婢已经撒出满天的蔷薇花，洁白的花瓣陡然间变得晶莹剔透，绽放出圣洁的白光，照亮整个演武场，将铺天盖地而来的金球全都挡住，轰、轰、轰的火光溅在空中，当最终平静下来时，零零碎碎的花瓣轻轻飘落而下，在昏暗的夜空里闪烁着绚烂的白光，然而温柔公子等已然消失不见。

乍然间，镇外的东南西北面冲起四道璀璨夺目的血色光幕，将整个小镇都笼罩在内。西门黛玉和童采儿面色剧变，惊呼不好，杨尘固然波澜不惊，但眉已经微微蹙起，温柔公子的笑声自镇外传来：「诸位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天亮前若不掉在下的血涂大阵，除你们几以外，剩余的都将砰的化作美丽的血花。这个世界是可笑的，当他们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而你们无法拯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你们昔的恩惠，永生永世地诅咒你们，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还在夜色里回，镇里的已经骚起来，围观的镇民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杨尘、西门黛玉和童采儿。杨尘扫视着众，黑亮的眼眸映着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叫众不必惊慌，随後以狮子吼通知镇子里的其他速速回家，该睡觉的睡觉，睡不着觉的就趁着天还没亮多喝两杯酒，阵的事由他来处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