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只道:“此事须不是我等敢说的,说了就得死。”
刘娥冷笑:“你放心,我且舍不得你死。既然如此,我就换种问法,官家最近可有与你讨论长生之道?”
王得一松了气,只模棱两可地道:“道门之中,自有长生之道。官家最近向道之心甚勤。”
刘娥微笑:“既如此,以后官家再跟你聊天的时候,你不防提些历代的大典仪啦,又或许是近来的一些典仪之事,如辽国萧太后的柴册仪。”
王得一一怔,他终究出身市井,这契丹的礼仪,他却是不懂:“我似乎听说柴册礼?可具体的却不知道,这却又有什么用。”
刘娥就说:“这是契丹一种礼仪,由契丹远祖所创,用来收服众部族,告诉他们,皇帝或太后的权力,是由上天所赐。”
王得一素不信鬼神之事,轻哼一声道:“这种东西,不过是掩耳目的做法,毕竟……”
刘娥打断他的话:“不过是闲谈罢了,再说,道长不是向来敢言外事?”
王得一若有所悟,微笑起来,站起来向刘娥一揖:“愿为襄王与娘子效力。”
两个月后,随张咏去蜀中的刘美回到了汴京城。
刘娥见了刘美回来,甚是欣喜,道:“大哥,你可回来了,说说蜀中的况怎么样?”
刘美道:“自张大去了之后,每天的形势都在转好。此番亏是王爷荐了张咏大
去,那王继恩自恃功高,骄横无比。若不是张大
,当真谁也镇不住他。这一次我跟着他赴蜀中,那王继恩竟然只派了一名小吏来回话,而且言辞中颇多冒犯轻忽之语,张大
便罚他带枷示众,那小吏恃着有王继恩撑腰,竟出言恐吓,说什么你敢枷我,枷我容易除下来难,现在我把这枷就戴一辈子,永远不除下来。要么你张咏给我请罪,要么就砍了我
。”
刘娥啊了一声,道:“此竟如此骄横,纵是有王继恩撑腰,也是可恶透了。”
元侃摇笑道:“张乖崖的
子最是乖张,越是横的他越不怕。”
刘美笑道:“正是呢,张公也大怒,立刻喝令叫即刻便斩了他的
。”
刘娥笑道:“这件事未免做得过分,其实不妨让他戴着枷,且看他是不是真的戴上一辈子不可!”
元侃笑道:“你却不知,这乖崖虽然是文官出身,论他少年时的行径,却是游侠一流的物。他未中举时,有一次得汤
县送了他一万文钱,夜晚他投宿于山道上的一间小客栈,那客栈却原来是家黑店,店主父子见他带了不少钱,很是欢喜,悄悄的道:‘今夜有大生意了!’不料却被他听见。到了半夜,那店东长子先摸进门来……”刘娥听到这里,惊呼一声,却听得元侃继续道:“张咏早已有备,先已用床抵住了左边一扇门,双手撑住右边那扇门。那
出力推门,张咏突然松手退开,那
出其不意,跌撞而
。张咏回手一剑,将他杀了,随即将门关上。过不多时,次子又至,张咏仍以此法将他杀死,持剑去寻店东,只见他正在烤火,伸手在背上搔痒,甚是舒服,当即一剑将他脑袋割了下来。黑店中尚有老幼数
,张咏斩
除根,杀得一个不留,呼童率驴出门,纵火焚店,行了二十里天才亮。”
这一段故事只听得目瞪
呆,气都喘不过来,说了完刘娥才轻吁了一
气道:“阿弥陀佛,素
见他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竟不知道他原来有这般杀
的手段。”
元侃笑道:“素今
就说故事了。还有个故事,也不知道真假,是杨亿说给我听的。说有个士
在外地做小官,受到悍仆挟制,那恶仆还要娶他
儿为妻,士
无法与抗,甚是苦恼。张咏在客店中和他相遇,得知了此事,当下不动声色,向士
借此仆一用,骑了马和他同到郊外去。到得树林中无
之处,挥剑便将恶仆杀了,得意洋洋的回来对那士
说:‘我已经劝此
离去,终身再不会来骚扰你了。’”
刘美点道:“也只有这般的
,才镇得住王继恩呢。那王继恩部下士卒不守纪律,掠夺民财,张大
派
捉到,也不向王继恩说,径自将这些士兵绑了,投
井中淹死。王继恩见他张咏手段厉害,那些手下
行事就规矩得多了。那一次,王继恩故意将许多
党来
给张大
办罪,张大
尽数将他们放了。王继恩大怒,张大
道:‘前
李顺胁民为贼,今
咏与公化贼为民,有何不可哉?’”
元侃鼓掌道:“说得好,蜀中百姓,却也都是我大宋的子民,都只为这些骄横不法,以致于官
民反,如今是得要善家安抚才是。兵法上说,不战而曲
之兵,是上上策,战而不能曲
之兵,那是下下策了。”
刘美道:“我随张大初
蜀中之时,大军给养得由陕西征粮运过来,结果叛军四处打劫,都堵在路上了。进益州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半月的粮
了。后来张大
知道民间盐贵,而官仓中仍有存粮,于是下令把这些盐让百姓以米易粮。不到半月,便得好米数十万斛,军士欢腾。那时候简直是四面八方都是叛军,那王继恩整天只是饮宴,闭城不出,于是等他的营中要粮
时,张大
就给折价给了钱。结果王继恩大怒找上门来说:‘马岂能食钱?’张大
说,兵马不出,坐守城中,哪来的粮
,我并不敢扣了你们的粮饷,此事已经具奏上报了。结果把王继恩给噎得……哈哈哈,可惜你们看不到当
的
景。后来行营约他共同剿叛军,他也肯派出兵马了。”
元侃点道:“这王继恩出了名的骄横,也便只有张咏这样的
,才能治得住他。王继恩的兵马一出,则攻
了好几处地方,令得蜀中粮
召集能自给了,前几
听说张咏已经上书,免了陕西再运粮进来,父皇很是喜欢呢。”
刘美笑道:“正是,王继恩的部下作战还是能行的。我来前几天,崇仪使宿翰在眉州大叛军,斩了伪蜀的中书令吴蕴。”
刘娥啊了一声,道:“那现在就剩下张余了。”
刘美点道:“正是。不过如今张余所部,也被赶进了山里了,已经不足为患了。”
元侃道:“看来王继恩继续留在蜀中,也已经没什么用了,还是上奏父皇,让他回朝好了。”
刘娥皱眉道:“就怕他回朝与你作对。如今他有平定蜀、擒杀李顺的功劳,实在是难办!”
刘美忽然道:“擒杀李顺,只怕未必!”
元侃问道:“此话怎么讲?”
刘美犹豫了一下,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元侃笑道:“此处就我和小娥两,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刘美怔了好一会儿,忽然冒出一句话来道:“听说王继恩那天抓到杀了的并不是真李顺,而是一个假货?”
元侃大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李顺未死?”
刘美道:“是的,王爷。许多都在说,官兵大军围城之时,成都旦夕可
,李顺突然大做法事,施舍僧众。成都各处庙宇中的数千名和尚都去领取财物。李顺都下数千
同时剔度为僧,改剪僧服。到得傍晚,东门西门两处城门大开,万余名和尚一齐散出。李顺早已变服为僧,混杂其中,就此不知去向。官军后来捉到一个和李顺相貌很像的长须大汉,就说他是李顺,呈报朝廷冒功。又巧言欺君,说是押来京城路途遥远,恐生变故,因此请旨将他就地格杀了。其实是怕那个假货上了京城一审就露馅儿了。”
元侃面沉如水:“刘美你可肯定,此事可非同小可,事关社稷安危,可不是一两个的
命能够摆平的。”
刘美犹豫了一下,道:“李顺被斩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