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太后笑了：“说得好，家和万事兴，皇后大度，方是后宫之福。”

杜才见状急了：“诬陷中宫，半夜惊动太后，这样的大罪，岂可轻恕。”

曹美却闲闲地说了句：“圣都恕了，你又多说什么。只是……臣妾觉得，纵不治罪，总也得长点记才是。”她二虽不明白前后原因，但此时能够乘胜追击，将陈贵斩于马下，也算是斩杀刘德妃这边的一员大将。

李太后也已经想明白了前后关键之事，但皇后把这个局做到如此周密，一时难，若再纠缠，反显得自己循私，失了公道与脸面。见曹杜二乘机落井下石，唯恐皇帝当真治罪，忙开道：“陈氏也是好心，杨氏怀了孩子心神烦，皇后肯大度，我又如何不能体谅。这样吧，就罚陈贵西阁抄经半年，以示惩罚，如何？”

郭熙咬了咬唇，笑了：“母后这般护她们，儿臣还能说什么呢。”

赵恒也道：“那就依母后，陈贵——”他顿了顿，道：“你再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自己想想，错在何处。”

陈大车咬了咬唇，慢慢拜伏：“臣妾，多谢官家开恩，多谢太后，多谢皇后。”

赵恒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刘娥看陈大车一眼，欲言又止，只得匆匆跟上。

郭熙向李后一礼也出去，曹氏、杜氏、戴氏一起跟着出去，唯有戴氏在出去前，看了陈大车一眼，眼中尽是同和无奈。

一个个出去了，只有陈大车仍然直挺挺地跪着，一脸倔强。

李大后扶着采玉的手，看了陈大车一眼，叹了一气，杨媛欲扑向陈大车，李太后一个眼神，旁边的宫忙紧紧扶住杨媛，不让她动。

李太后看她一眼：“阿媛，你怀有皇嗣，不可动，跟我进去吧。”

杨媛无奈，双眼流泪，看着陈大车，只能低声道：“姐姐，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陈大车咬着唇，反而劝她：“不必说了，杨妹妹如今怀了孕，也不必留在这里，免得冲撞了你。我救了你，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不要辜负我受的辛苦。”

杨媛泪流满面，哭着被扶走。

最后殿中只余陈大车，倔强地独自跪在那里，身子挺得笔直，宛若祭坛上的柱子一般。

刘承规站在殿外，看着陈贵跪在那儿，轻轻叹息一声。

刘娥随着赵恒步履匆匆追着他一直进了福宁见，就见赵恒大步走进去，脸色沉，一言不发地坐下。

刘娥跟：“三郎——”她欲言又止，看着殿中侍从，道：“你们都退下。”

周怀政却没有动，只看向赵恒。

赵恒却忽然怒起来，喝道：“都退下。”

周怀政等吓得迅速退下。

刘娥听了这话，心反而定了下来，知道赵恒并不若之前那样的被皇后完全蒙庇，当下上前柔声道：“三郎，你真的相信一切都是大车的错？”她之所以没有当场为陈大车说话，正是为了此时向赵恒说明真相，在当时的况下，与其当着后宫所有的争辨，不如在私底下劝说更有把握。

赵恒恼怒地道：“事实如此，你要朕怎么想？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幸亏皇后主动忍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的话，若再追究下去，难道就不会有质问陈氏一个小小贵，凭什么敢指罪皇后？她到底为了谁这么做？”

刘娥不能置信地指指自己：“你是怀疑我？”

赵恒长叹一声：“在这件事上，朕要感激皇后，若不是她及时按下此事，万一把你的名字说出来，朕就算杀了她，也挽回不了对你的影响。”

刘娥看着赵恒，心中激，想要说什么，不由地哽咽住了。他不是被皇后之局所蒙庇，他只是关心则。纵然皇后之局再有绽，但皇帝最大的绽却是她。只要牵连到她，皇帝宁可明知这局中有问题，但他首先选择保护她，为了保护她而不得不让步。他怕再细究下去，最后牵扯到刘娥，一但她卷这种谋之中，那就不止是皇嗣的问题，而变成她谋夺中宫之位的谋之中了。

昨天皇后的事败，虽然事起苍促，皇后无法做到毫无绽，但她的计划环环相扣，最后哪怕有再大的绽，只要将她卷进其中，那皇帝就势必无法追究。

刘娥的眼泪缓缓流下，为了陈大车无处可诉的冤屈，也为了皇帝的投鼠忌器。

赵恒见刘娥流泪，声音也放缓了下来，叹道：“朕相信小娥不是这样的，可是朕不得不防止有为了攀缘，自以为可以讨好你，擅自胡为。到时候你纵然无辜，也洗不清了。小娥，朕刚才真是害怕会出现这样的事，幸好皇后开制止。否则的话，若是朕开制止，皇后不依不饶，那整个事态都会失控，你明白吗？”

刘娥听着赵恒虽然处处为她开脱，但却对陈大车充满了嫌恶之心，心中一酸，两行泪流下：“大车妹妹是什么样的，难道官家就不明白吗，她怎么会是这种？”

赵恒心中却也是犹疑不定，反而正色道：“心难测，小娥，你总是把别想得太好，谁知道别的另一面是什么样的呢？陈氏博古通今，这样的宫，你告诉我，她能是完全冲着宫中美食和藏书而来？历代史书上，有太多争权夺势的手段，她眼高于顶，不甘嫁于凡，你说她图谋的是什么？”

刘娥震惊地看着赵恒：“三郎，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看她的。我一直以为……”一直以来赵恒对陈大车都是夸奖有加，欣赏有加。难得后宫有这种不为争宠的子，他用来打起掩护也轻松自在。况且陈大车见识广博，为通达，实是令愉悦。她当真没有想到，一旦出事，赵恒会首先对陈大车有怀疑厌弃之心。

赵恒本是生温厚之，对子也颇有怜惜之心，只是多年争储用的心计，及至到登上至尊之位时的四顾无亲，令他也不得不有了帝王之心。见刘娥竟还在为陈大车说话，心中竟也不由叹息起她的天真来，心中暗道，小娥还是单纯如故，竟无一丝的防之心。当下也不由地劝道：“在今之前，朕也是一度为她所惑，真以为她是坦诚天真的。小娥，你在后宫，也不要太与心。唉，朕真是矛盾，希望你单纯如故，又希望你聪明知世故。算了，今后你也不要对太过坦诚，不管是陈氏，还是杨氏，都要有三分提防。你放心，只要有朕在，没有能够比得上朕的保护。”

刘娥吸了气：“三郎，你放心，以后我遇事会考虑更周详，也会学着看的。”

赵恒就道：“朕还是不放心。朕跟你说，有些和事不曾见过。这世间有一种，无事生非，只为了显示他们的存在有多重要。比如一个仓库着了火，你见着有奋勇扑火，以为他忠义无比。却不知道这把火有可能就是他放的，就是为了获取信任，立功受赏。”这事他也是前些子，听了丁谓说三司中有一个例子，就是一个小吏为了博取信任，故意放火又冒险救火之事。

刘娥心中暗叹，赵恒反反复复地说陈大车设计，其实他说得越多，反而是心里越不能确信。只是这么多年来，皇后的确演得太好，而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涯，他纵然不她，但毕竟与她生下三个儿子，他对皇后一直以来贤惠隐忍的抱愧之心，对失去两个皇子的怀念投，都让他不愿意去相信去承认去面对，那个恶是皇后。

所以他宁可迁怒那个进宫时间尚短，更加不了解的陈大车，也不愿意面对这个真相。毕竟怀疑陈大车居心叵测，比怀疑皇后心藏邪来得更加容易接受。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