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昨是宗室
眷朝见太后,先是两位大长公主进宫,太后见两位公主垂垂老矣,
上稀疏的白发越发映得
苍老起来,叹息道:“公主也老了。”便令赐一种以各式珍珠和翡翠宝石制成的
饰,戴上
上光彩夺目,颇能掩饰两位公主的白发稀疏之态。
不料这边两位大长公主戴了新首饰出去,那边各王府的王妃朝见,那越王妃李氏见两位大长公主饰华美,见自己
上也是白发稀疏,也腆颜求赐,不料反被太后数落一顿,说:“两位公主是太宗皇帝之
,先帝的亲妹妹。你我不过是赵家寡
,当存了淡泊自守的心肠,绝了脂
首饰的念
才是。公主是皇家血脉,如何能与她们相比?”
杨怀敏连说带比,越王妃的自找没趣被他说得活灵活现。燕王冷笑一声,他的这位四嫂素来不知进退,不想年纪越大,倒越发地愚蠢起来。
当年先帝在世时,因自己的儿子早亡,便收了越王妃的赵允让为嗣子,那越王妃自以为有太后之望,对当年的刘德妃,如今的刘太后颇有不敬,结果被拿着错处贬爵幽禁了十来年,自被赦免出禁之后,便由当年趾高气扬变得对太后百般奉承,却每每马拍到马脚上,因言行拙劣而更受太后斥责。
燕王闭着眼睛也能想出昨的
景,几十年来养尊处优的刘娥对着越王妃斥责时那样自负骄横的模样来。不禁冷冷地抿了抿嘴,不知道将来太后退居宫内,是否还有机会这样呵斥他
。
不想今太后不知道何事,让燕王这一等,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直等得心如火焚,不知道今
太后忽然召他进来有什么事,又不知道外
的事
办得如何了,好几次欲站起来,却又被杨怀敏笑着劝住。好不容易终于见着江德明来到,终于听到一声:“太后有请!”
燕王进了崇徽殿,想着方才的事,不由地凝神看了一下太后,但见太后只
了四五支玉质簪钗,越发映得她一
青丝仍是乌黑浓密。刘娥这数十年来养尊处优,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
,但是保养有术。因是喜
,她着了大红绣金线的翟衣,越发显得容光靓丽,望之尤如四十未到。
燕王不由得想起越王妃的模样来,越王妃年纪本比太后略大得几岁,幽禁十年后出来,整个已经是
皮鹤发,苍老不堪。两相对比,越发可以想象出太后斥责越王妃说“我自家也从来不用这么多的珠翠饰物”时的理直气壮来,那等繁多的首饰,只怕反而遮了她一
青丝的亮现吧。
太后神比往
更加慈祥和蔼,见了燕王行礼,忙笑道:“八弟起来罢,今天是咱们自家叔嫂们见面话家常,不必如此拘礼。”这边就吩咐赐座。
燕王谢恩告坐后,笑道:“怪不得俗话说,逢喜事
神爽,臣弟看太后今天的气色格外地好,像是年轻了十岁似的。”
刘娥笑了一笑道:“八弟就是会哄开心,我都是老太婆了,还能有什么好气色。刚才我正在想,先帝的兄弟中,只剩了楚王和你。楚王素来不理外务,我也不敢劳烦他。官家年幼,还得宗室扶持,你是官家的亲叔叔,少不得以后诸事,都要仰仗你八大王了!”
燕王心中暗暗得意,中却谦辞道:“太后说哪里的话来,臣弟是最无用的
,也就是太后抬举,臣弟少不得尽心报效愚力,就怕才能不够,有负太后圣望。”
刘娥笑叹道:“外说起来天家富贵是何等羡艳,殊不知天家骨
,多了君臣分际,似咱们这等闲坐聊天的亲
也格外难得。你是先帝存世唯一的弟弟,我盼着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不出大错,我必也是保全了你的。”
燕王想起当年因着韩姬放火烧了宫院被贬的事,不由地脸一红,低下来道:“臣弟惶恐!”
刘娥却笑着摇摇手道:“韩姬那事儿,只是小事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对了,前儿循国公承庆进来求我恩典,我却又想起他祖父秦王来。太宗皇帝为着他通大臣图谋不轨,一生气将他放了房陵州,原指望他磨磨脾气,改好了就回来的,不承想他命骞福薄,待得太宗皇帝气
儿过了再叫他时,
也已经去了。先帝当年对我说起往事,说太宗皇帝后来为此,也常自郁郁。虽然是他自己不好,但是到底叫为君父者心里
难过啊!”
燕王听刘娥提起秦王赵廷美往事,不由地心惊跳,忙站起来垂手侍立,不敢再说。
刘娥转过去,惊讶地道:“八弟,不关你的事,你尽管坐罢!”
燕王只觉得手心中捏出汗来,忙又谢罪坐下。
刘娥想了一想,却又叹道:“可见寿无定。当然贬了丁谓时,王曾上书说请让寇准回来。我为着他是先帝在时贬了的罪
,先帝刚过去就召他回来,未免不便。原想缓过一段时间再叫他回来,不承想他到了雷州,水土不服。长宁节前我派
去雷州召他回来,却原来他已经去了。”说着也不免有些伤感,雷州离京城甚远,音讯不通,她满心再起用寇准,寇准却已经去了,不由得有些沮丧。
燕王忙道:“这是寇准无福,太后不必在意,只须多抚恤他的家罢了!”
刘娥嗯了一声,道:“我已经请下旨,着寇准官复原职。老臣们凋零,这一来我又想起丁谓,他屡屡上表谢罪,又说是在海南双脚风湿不能走动了,只求不让他埋骨海岛,回归大陆沾上点泥土也好,听着甚是可怜。”
燕王心忖道丁谓曾于太后有功,难不成太后因着老臣凋零,有怜悯之意,顺道:“既然如此,太后何不发个恩典,让丁谓回京或者让他致仕回家。”
刘娥想了一想,道:“这倒不忙,他这一过去也不过三四年,哪里到这等地步了。我既然寇准去了,雷州司户参军空缺,就让他从海岛回来,能够登上大陆,也就罢了!”
燕王暗暗心惊,不敢开言,忽然听得太后笑道:“我可是老了,没正经的话说了一大车子,倒把正经话给忘记了。”说着,向侍立在一边的张怀德点了点。
张怀德走出一步,取过旁边小内侍捧着案上的圣旨来,长声道:“圣旨下,燕王接旨。”
燕王急忙站起来,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赵元俨接旨。”
听得张怀德念道:“……燕王元俨拜为太师、授武成节度使、行荆州牧,赐其剑履上殿,朝不趋,赞拜不名……”
听得这一段时,燕王只觉得耳中嗡得一声,狂喜、紧张、惶恐、茫然到了极点,他已经是亲王,再拜太师、封使相、授州牧,爵禄位已经到了顶点,且“剑履上殿,朝不趋,赞拜不名”这三项已非
臣所能受的了。忙磕
道:“臣惶恐,这‘剑履上殿,
朝不趋,赞拜不名’非
臣所能受,臣实是不敢!”
太后和颜悦色道:“这原也不是为你开的先例,昔先帝也曾对楚王拜太师封使相授州牧,也赐这‘剑履上殿,
朝不趋,赞拜不名’,我不过是援例而已,你只管领受罢了!”
但是楚王昔年曾驻东宫为皇储,是真宗同母长兄,且真宗之所以赐其剑履上殿不拜不名等,多半也是出于楚王避忌,早已经多年告病在家,所谓的剑履上殿不拜不名等,便也只剩下象征
的荣誉而无实际可能会出现的
况了,若是有臣子可以佩剑上殿见君不拜君王不能直呼其名,岂非有违君臣之道。
燕王却未想到这一层,只是暗地里想了一下,他如今是皇帝的亲叔叔,又是唯一在朝的亲王,和楚王相等的待遇,便是受之也算不得什么。虽是这样想着,表面上却须惶恐谦辞了甚久,这才敢谢恩领受,接过了捧上来御赐的印信服绶剑履等物,再与旁边的内侍捧着。
他跪在地下已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