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也不会这就样坐以待毙的。

杨媛却不知道，见她这样回答，不由急了，道：“姐姐，我相信官家不是这样的，他和你这几十年的感，他是怎么样待你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说抛下就抛下的。你和官家这么多年不容易，哪能就这么轻易败给一个小丫？”说到这里，她不禁哽咽：“一宫门海似海，这么多年，我只要看着他待您的一片，就觉得世上还是有许多温。若你们也……”若是他们到最后也走到帝王薄，宠极而衰这一步，这宫中也太让绝望了。

刘娥目光飘向远方。是啊，她与他，是患难夫妻，经历了这么多年一起走过，他对她从未以妃妾视之，待她比皇后更胜三分。宫这么多年，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他从不需要为争宠费心。除了郭熙出于忌恨给她带来的麻烦外，她在宫中这些年顺风顺水。皇后去世，宫中都认定后位是她的。便是她自己虽然中不提，心中也觉得是“舍我其谁”。所以她不屑于弄谋，不屑于耍手段，她想保有原来的她，为的是能保有原来的他。她明明可以不理会那沈氏，由着皇帝和朝臣硬顶，却还是设法从中转圜，让沈氏宫做了才。她善待后宫妃嫔，带着她们玩乐，希望她们不要只为君王恩宠而困住一生。但是她所有谦让和宽厚，都是因为她很笃定皇帝的心在她身上，无论什么都夺不走。

可是她却漏算了一点，皇帝毕竟年过四旬，她盼着有一个孩子，他何尝不盼着有一个孩子。当郭熙他立嗣，放纵越王妃揽权，都是要官家真正去体会无子的切肤之痛。她皇帝去正视自己年过四旬，从未生育也不能再生育的事实。只要官家去宠幸新，生下皇子，那就是郭熙打败了她。

现在，她终于成功了吗？

杨媛见她沉默不语，急道：“姐姐，只要你点个，不需要你做什么，甚至不需要你说什么。只要你许我出手——”

刘娥沉默着，但终于摇了摇：“不，媛妹，我不要你出手。我、我自有我的办法。”

且说这赵恒下朝，方回到嘉庆殿中，却见婕妤杨媛站在刘娥身边，正忿忿地说些什么！见赵恒到来，刘娥忙停了话题，这边率杨媛含笑迎驾。

赵恒坐下接了茶喝着，一边笑道：“你们俩在说些什么呢？说得这般神，连朕来了都不曾听到？”

杨媛急忙道：“官家问得正好，姐姐受了委屈了，官家是不是还会为姐姐做主！”

赵恒这才看到刘娥眼角微红，忙问道：“谁敢让你受委屈了？快说出来！”

刘娥笑道：“没有的事，不过刚才沙子迷了眼，先是教媛妹误会，如今又教官家误会了！官家如此宠于我，我不给别委屈受倒罢了，谁敢给我委屈受！”

杨媛这边已经是按耐不住：“姐姐，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不说我可要说了……”

话未说完，刘娥已经是沉下脸来道：“媛妹，你别给我生事，少说两句不成吗？”

赵恒已经是听出来了：“怎么了？”这边看了一眼刘娥，笑着握住她的手道：“你吓得住媛儿可吓不住朕，媛儿，你只管大胆地说！”

杨媛生怕刘娥阻止似地，急急忙忙地说：“沈才以未来皇后自居，还在后宫诸嫔妃之间拉帮结派，处处对姐姐无礼，甚至于，甚至于……”说到这里，竟停了下来。

赵恒就问她：“甚至于什么？”

杨媛就道：“她说她将来要为官家生下皇子，主中宫。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不应该霸着官家。”

赵恒有些不信：“怎么会呢，沈氏也是宰相门第，哪里至于到这种无礼的程度。”

杨媛冷笑：“官家不信吗？只管去问问，我还敢说一句假话不成？她凭什么敢这么做，不就是仗着官家宠她。官家，姐姐进宫这些年，谁敢这样踩她，谁敢给她这样的委屈？官家，您就算移变心了，可不可以也给姐姐留一些体面，何至于让这样的小丫来羞辱于她？”

赵恒斥道：“胡说八道，什么移变心，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杨媛冷笑道：“敢问官家何时要立沈才为后，到时候我一剪子绞了发做姑子去，别服侍了官家一辈子，临了倒受这毛丫的气！”

赵恒喝道：“够了，不许胡闹。朕除了小娥，怎么可能会立别为皇后。朕对小娥从来就没有变过，更不可能去喜欢别。”

杨媛诧异：“此话当真？”

赵恒转向刘娥：“别不知我，小娥，你怎会不知我。”

刘娥脸一红，忙推杨媛出去：“你快些去了，不要忤在这里胡闹。”

杨媛见目地已经达到，忙退出去了。

赵恒见杨媛出去了，问刘娥：“小娥，沈才当真对你无礼？”

刘娥却道：“我并没受什么委屈，官家也瞧得我心胸忒小了。沈才不过是年纪轻不懂事，我能同她一般见识吗？媛妹说的也是过的气话，官家且不必理会！”

赵恒沉下脸来：“这么说，阿媛说的是真的？”

刘娥道：“媛妹脾气急，她说的也是过的气话，官家不必理会！”

赵恒盯着她：“看来当真有此事了。”他叹了一声：“小娥，你我约定坦诚相待，你为何要对我隐瞒？”

刘娥也看着赵恒：“非我隐瞒三郎，怕是三郎有事瞒我吧。”

赵恒怔了一下，忽然长叹一声，颓然坐下：“这件事，朕不是想隐瞒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开罢了。”

刘娥一怔，坐到赵恒身边：“到底什么事，令你心事如此之重，竟连我也不能说了？”

赵恒眼神游移，最终还是长叹一声：“朕，终究还是不死心，还是想再试一试，朕能不能再有孩子了。”

刘娥立刻懂了，心一酸：“三郎是希望沈才能够为官家再生一位皇子？”

赵恒忽然愤慨起来：“朕只是不甘心……”他只是不甘心，将皇位于他之手。嗣子再听话顺从，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刘娥已经明白了，她抱住赵恒，低声：“三郎，我明白的……”

赵恒忽然拉住刘娥，看着她眼中又有泪光闪动，急切地：“你别想多了，朕从来没想过让沈氏当皇后，朕只是想，如果她有了孩子，就抱过来给你养。小娥，皇后之位，只能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刘娥一惊，这才明白他的心意，不禁心里又酸又涩，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三郎，我明白的……”

赵恒轻叹：“李氏为不仁，将来……必会对你不利。小娥，朕不放心你！”

刘娥哽咽：“三郎，你不必如此……”

过了良久，两坐下，又重述了些别的事，好一会儿，赵恒才迟疑地道：“沈才那边，我自会教训于她。”

刘娥心内苦笑，身边的这，是世间最体贴最痴的皇帝，可也是最不懂心的男。他若是去教训沈才，除了让沈才更恨她以外，并没有什么用。

而她，也根本没有耐心，再和另一个在这个宫庭中为了已经属于他的男，展开无意义的争斗，不如素就断了他的心思吧。当下就肃然道：“官家，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赵恒笑道：“什么事？”

刘娥道：“沈才虽然不懂事，念在她年少无知，也不过是素听了身边有教唆罢了，并不是她的错。官家且答应臣妾，就当没听到过此事，也不要去追究惩处的，待沈才也一如